太后笑道:“多尔衮不会反对的,只要我先做通范夫子的工作就可。多尔衮这人也是骄傲之极的人,不屑与妇孺争鸡毛蒜皮的短长。”
“原来太后是以柔克刚啊。”
“当然,否则难道让我们母子披头散发与他一较短长去?不过我担心他家中的那个安,小孩子家家没什么架子啦面子啦什么上的考虑,我就怕她看出我的打算来。”太后敛眉深思了一会儿,忽地击案笑道:“嗯,我只要不给他们商量的机会,速战速决,明天讨范夫子一个回话,后天上朝当场把事情解决了,谅他多尔衮也不会再不要脸地回头反了这个决议。”
吹灯熄蜡伺候太后睡下后,苏茉尔提灯退出主房。只见整个永福宫沐浴在沁凉的月色下,四周静悄悄的,没一丝人声,即使白天也是没比现在多几个人进出。这种境况看在外人眼里,一定会想这个太后软弱得很,做太后的哪有她那么无声无息的。但是苏茉尔心里知道,太后这可比谁都明白得很,她也不是庸庸碌碌只知相夫教子的人,她只是在悄悄地准备着,密密地替儿子织着个亲皇的关系网,只等着时机的到来。
第八章
北地天气冷得早,才是十月,却早已经下过了几场小雪,王府也早就烧起了暖炕。安最喜欢在这种时候窝在被子里困懒觉,非等人家三请四请才肯下床。后来她干脆把画的那幅人体血管神经图和从师傅那里要来的经络图移到床尾,早上也不起来,窝在被窝里对着那幅图苦思瞑想。这一招害得双胞胎姐妹俩再不敢靠过来催她起床了,连劳亲偶尔来都不大愿意靠近。
这一天安依旧高卧,对着图苦想。双胞胎也知道了她的习惯,把漱口水和小点心放到她的炕沿,便静静退下。不一会儿,两人又返回来,捧着个大木盒离着床远远地道:“姑娘,又有人送东西过来,门房说了,他们还是东西一放就走,门房是看了上面写的帖子才知道是送给姑娘的。”
安一听蹦跳起来,欢呼道:“上一次送我的是一盒稀奇古怪的羽毛,我想了好几天还没想全是哪几种鸟;前一次送我的是各种动物的刺,这回我赖着王爷才弄明白这都长在谁身上的。还有那么美丽的雨花石,火山石。呀,这回会是什么呢?他真应该留个话,好让我去谢谢他。你们打开看看是什么?”
双胞胎也好奇得很,他们两个跟了安也有两个来月了,见识已和初时大有不同,对花花绿绿衣料的兴趣淡了点,也关心起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来了。两人打开木盒,抖出一包白色上好绸缎裹着的一包东西。打开布包上的结一看,里面是件小小的雪貂皮裘,看来是专门为安特制的。皮裘还连着一只同样皮质的软帽兜,穿着这套衣服出去,想来再大的风雪也不必畏惧了。双胞胎看了啧啧称奇,说这么好的皮府里都没见有人穿过,简直是一丝杂毛都无,在室内这么微弱的光线下也都能闪出高贵的毫光来。安看了却很奇怪,心说这件皮衣虽然价值不菲,但与前面几色礼物的心思完全不同,难道是又有人莫名其妙送她东西来了不成。
她跳下来接过名帖一看,觉得上面的字还真不再是原来那手清雅秀丽的女孩子笔调,而被换成了老练圆浑的男人手笔。名帖上面简简单单写了没几个字,“敬请安小姐笑纳。飞鹰盟。”果然不是原来的叫任意的女子。这飞鹰盟是谁?为什么平白无故送东西给她?看来还是起床问问师傅去。
安也不知道客气,穿了人家才送的貂裘就出门,果然好东西,一路寒风竟若无物了。才出得小院门,就见劳亲远远走来,她忙迎上去笑问:“劳亲,你看我穿着这件衣服好不好?刚刚不知道谁送来的呢,好象是正好为我定制的似的。”
劳亲刮脸吐舌的羞她:“小姑娘尽只知道好看,臭美臭美,一个鼻子两个嘴。”
安被他一羞,也觉得穿得太好看与劳亲哥儿们的味道有点不相投了,但她也不容劳亲取笑她,俯身抓起一把雪团打向劳亲:“臭劳亲,敢羞你安大姑娘,吃我飞雪冰玉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