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叔“呲”地一笑,看着任意笑得跟狐狸似的。任意被她笑得没好气,冲安怒道:“你小孩子知道什么,男人给你东西岂是白给的,要你拿身子去换呢。做女人的至要紧是要有骨气,靠狐媚男人得好处是最要不得的。”
安冲她一吐舌头:“那你怎么解释魅惑魔音等功夫?别告诉我你施展的时候大义凛然,目不邪视。”
“那不一样,那功夫与拳脚刀剑的一招一式没什么不同。”
“不,当初何笑之如果不是被你美色所惑,哪里会如此迷糊?即使你没露哪怕一个小指头,但这等行径与卖笑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关系,本质一模一样。”
任意一怔,她从来就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依着师傅所说而为,虽然这个师叔常笑她迂,但被安一说她才觉得事情还真有点难解释。侧眼见师叔笑看着她,不禁冷笑道:“你高兴什么?趁愿了?”
那师叔摇头道:“师姐性格太刚,牛拉不回,她要知道点女孩子家的妩媚,原不会落到当初一再被男人背叛的下场。没想到她至死还不明白,还把她那一套原封不动传授与你,你要是真听她的,你那手魅惑工夫恐怕永无更上一层楼的日子。”
任意冷笑道:“师叔不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对魅惑功夫能知道多少,即使说与你听都未必学得会。”
那师叔脸上青气一闪而过,淡淡道:“谢谢师侄还来看我,夜深了,这里不是你冰清玉洁的人能呆的地方,请吧。”起身揖客。
安坐着不动,道:“不客气,这会儿恐怕谁都走不掉了。外面来了不少高手,不知道要对付谁?”
那师叔猛一拍桌子,怒道:“我一小小鸨儿哪里请得动诸多高手,你们快滚,不要连累我小本生意。”
任意慑神细听,果然岸上人已成包围之势,而且河里也有几条船靠近,显然对方出了大阵仗。风声中,似有几人功夫不下于她。心中略一思索,便扣起桌上一盘油炸花生米。那师叔一看忙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要想打我灯笼,现下生意难做,你打坏我的灯笼,叫我一船老小喝西北风去?”
安只得摸出一张银票往她桌上一拍:“拿去,买你灯笼有余。”师叔接过一看数目,大喜,一个纵身钻进底舱。任意冷笑一声,玉臂一挥,花生米如天女撒花般穿壁而过,一气便把所有灯火打灭。安知道那是要勤学苦练的真本事,忍不住叫了声“好”。
可任意并不放过她,冷冷问道:“你一早听见有人围过来,为什么一声不啃?”
安笑嘻嘻道:“我要提醒了你,就不知道你师傅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喜欢听人唠嗑胜于逃命。好了,外面现在已经不止妥当,应该有人出来喊话了。”
果然,话音刚落,外面一男声洪钟般地大喝一声:“任意妖女出来受死。”
黑暗中,安忽然见任意很妩媚地笑了起来,用声调与往日大不相同的语气柔柔地轻声道:“各位君子远道而来,小妹深感荣幸,不知君子所为何来?今日大好月色,本该把酒笑谈才是,哎。”这最后一声“哎”连小小人都听得心里一揪,安不知道外面众人感觉如何。果然外面只听有人喝“快掩上耳朵”的,有人破口大骂“无耻妖女”的,更有人开始高声诵起佛号。
任意一听,脸上变色,对安道:“你自己好自为之,今日对手点子硬得很,我恐怕对付不了。”
安冷静地到:“他们要对付你,你如果不出去,一船人跟你遭殃,但我也不舍得你出去受死,你那么美丽,又与我渊源太深,我少不得要帮你一个忙。你有没有让人一闻就昏迷或戳一针就昏的东西?我去一个一个搞倒他们。但前提是不能毒死人,杀人的事我不干。”
任意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交与安,一边依然曼声道:“这条船上有花娘若干,都是年青美貌,温柔可人,远来君子不妨上船喝上一杯,让妹妹们唱个小曲儿作伴,可好?”说完立刻低声对安道:“此药只要近人一尺撒开,吸入即倒。”
安笑道:“给我吃解药,否则我先迷晕。”
任意一笑,忙摸出一粒小丸弹入安的嘴里,安起身平平飞出舱门,即急速升空,看得任意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使她的魅惑魔音。这也停顿,立即有一船“砰”地撞上“香绣舫”。看来对方船比较大,香绣舫被撞得一阵乱晃,舱底花娘吓得一阵乱叫。任意忙操起桌旁随意放的一只琵琶,柔柔地弹唱起来,一时外面诸人又得开始运功抵御她的魅惑。而外面人只见一小小物事急速腾空而起,直飞黑沉沉的夜空,但谁都没想到是个人,还以为可能是一只船上养的大鸟受惊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