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大块的师傅越众而出,拧拳似要冲出来杀人,被和尚拦住,劝道:“你先听小姑娘说完。”围攻的几条船上诸人见事情有变,便收船不撞,静以待变。和尚发问:“那么小施主可否说出抓黄大块之人?另外也请告知杀安盟主与何笑之的凶手。”
安笑道:“听大师傅这么说,应该是相信我说的话了。我想说的是,黄大块之事,完全是两国恩怨,与个人无关。即使不是那两小儿出手,他往下走,还是会有满人出手杀他,怪只怪他头脑欠佳,又不知跟住师叔,与何笑之失散。大师傅说我说的可是?”
和尚说了声“善哉”,缓缓道:“小施主前一段言之有理,但人笨不是可以被人杀戮的理由,后面一段说得大错特错。”
安笑道:“大师傅慈悲心肠,想的自然与我们凡夫俗子不同。但我怕是黄大块泉下有知,听到我这段话,一定用心领会,拚着不喝孟婆汤,以保下世受用的。至于何笑之,更是一段笑话。此人不知怎么迷上任意的美貌,居然失心疯发作到满人王府去取给任意治病的引子,王府岂是那么容易闯入的,自然只有一个死字,所以他的死是自讨的。”
安才说完,和尚冷不防问了一连串问题:“何笑之去的是睿亲王府?找的人是个叫安的小姑娘?你就是安?”
安暗暗提着劲准备好了落跑,但嘴里是绝不会露出来的。“大师傅猜得一丝不差,明人不打诳语,我就是安。”
“听说你被任意药倒,差点送命,怎么现在帮她说话?”问话的是其中一个侠客。
安施施然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是任意无意中毒到的,但也是她坏心不施援手害我差点致死的,所以我与她没完。但这三人不是任意杀的,我也不想你们误会她有那么大本事,所以一定要跳出来澄清事实。前面黄大块之死是两国交战的牺牲品,后面何笑之是咎由自取,所以黄大块的师傅应该没什么话好说。”
“就凭你三言两语我们就该相信你?”黄大块师傅不以为然。这帮侠士是他求爹爹告奶奶挨了多少面子才请来的,如今被安这么一说,似乎事情将就此了结。他大不甘心。“那么你说安盟主是如何死的不会也与任意无关吧?”
安冷笑到:“安大鹰迷恋任意,不顾两国相争,竟然给我送衣送物竭力讨好,以换得我帮助他给任意请出花春花治病,很没节气,我最看不惯这种没立场的孬种,所以他被杀我大声叫好,说什么也不会透露是谁杀的他,但可以告诉你们,不是任意。任意当时七病八痨,走路都要人背,很没力气杀人,何况以安大鹰的功夫,也不会中她的毒。”
这一席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又一次不知道信她还是不信。纷纷把目光投向飞鹰盟杭州堂主。那杭州堂主一边震惊于安对任意杀安大鹰这个事实的否认,一边羞愧于安对安大鹰媚敌行径的描述,见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他,不由尴尬地道:“安盟主之亡现场有盟中兄弟作证,你有何证据说安盟主不是任意所杀?”
安微笑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说出证据势必牵涉到几个我认为还可以的好汉子,所以我是怎么也不会说的。话说到这儿,我不妨再承认一点,黄大块是我施计活捉的,你们如果有怨气,可以冲着我来。”
这时其中一人嚷道:“不错,我当日打听到有一个江湖人士被捉进鞑子王府,说是两个孩子干的,我当时没把这与黄大块遇难联系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如今既然是你自己承认杀人,而且我听说安是鞑子睿亲王第一亲信,我劝你还是自己束手就擒吧,免得我们出手,难免有所伤害。”
安一笑:“我既然能不被你们察觉地接近你,以为就不能逃脱吗?不过我奉劝你们,你们几个放哨了望的都已被我毒倒,那药是我从任意囊中偷得,不知是什么药性,解药在任意手上,你们可要善待于她,哈哈。”边说边飞身而起。
安正得意地洋洋而走,忽然只觉一股大力把她往下抓,她抵不住倒回几步,心里大惊,再不敢大意,略一计算,干脆借力在空中滑条弧线,疾速飞向苍茫夜空,这一手让所有人射出的暗器落了个空,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望着茫茫夜空矫舌难下。有人轻呼:“老天,这还是人吗?这究竟是人是仙?”
和尚叹道:“当今世上逃得过老纳这手擒龙爪的可能只有这个小姑娘了,鞑子阵营有这等好手,真是可虑。不过我相信她的话,大家看呢?她如果有心作恶,早在躲我们身后的时候就可以出手相害,以她这身手无有不克的。她没有理由冒险来说通谎话。”
黄大块师傅一看德高望重的和尚这么说,急了,忙道:“可能她与任意是一路货色,为救她脱身才这么做的。”
和尚对着遥远的夜空扬声道:“安这小施主有聪明有智慧,心地看来也不恶,又颇有主见,如果好好运用,心存善念,往后造福千万黎民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