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态度对于一颗被人轻蔑的心的确是很大的安慰。——罗曼·罗兰
很多次在街上遇到我们的战士和水兵,我的第一反应是伸出手表达我对他们的感激之情。我知道他们放弃了事业、家庭,还有对他们来说比生命还宝贵的人为我去战斗,从他们身边经过而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太冷血了。但世俗的铁律抑制了我的本能反应,我不说一句话,不带任何表情地从他们身旁经过。可没有一次这样做后,我不深深地懊悔,因为没能讲话,没能对他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报以他们一个微笑,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陌生人,当你路过遇见我,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说话?”沃尔特·惠特曼如是说。这是爱的方式。但习俗插进来说:“不,你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于是我们便遵从。
这种冷淡使得纽约、芝加哥、旧金山这类大城市对陌生人,尤其是外国人来说就像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日复一日看到无数张脸,却没有一个人对你做出友好的表示,道一声问候,甚至看不到一个微笑,这是很让人沮丧的。这似乎很残酷,也不够文明,但这并非源于不善,或人们不想友好——这只是习俗使然。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让这习俗继续存在呢?为什么陌生人之间就要彼此漠视而不是给予微笑和令人愉快的友好表示呢?这些被我们称为陌生人的人实际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只是因为我们社会这个家太大了,我们才没有机会认识所谓的陌生人。
那种认为我们在互相被正式介绍之前不能讲话的想法有些不人道,也不自然。遇到陌生人好比一个兄弟姐妹离家几年之后返回家乡看到他们走时还没在那里的新的兄弟姐妹。我们不认识的很多人在兴趣爱好上可能比我们的家人更与我们相似。我经常遇见一些人,他们的脸告诉我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不仅因为我们属于一个大家庭,还因为我们是相连的,因一种情感上的相似性相连。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倾向于他们。我渴望停下来告诉他们我想认识他们,他们脸上有东西吸引了我。我能从中找到令我感兴趣的故事,我知道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也一定有他们感兴趣也许还能帮助他们的东西。他们不仅表情和善,而且经常看起来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并为习俗禁止我们讲话而感到遗憾。
有人认为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和陌生人讲话会导致不好的结果,尤其对女孩子而言。我的回答是在有这种习俗的南部事情并非如此。如果它成为一种习惯,在大城市也没有什么。一个令人愉快的表情、一个微笑,或一个友好的问候并不意味着我们跟陌生人走掉,或女孩们允许自己被陌生男人带入歧途。
在纽约居住了很多年后,我第一次去一个南方小镇,惊喜地发现那里的人们对街上的陌生人非常热情。我第一次走在街上,很多从没见过我的人向我行礼,黑人对我脱帽。那种热情友好的气氛与纽约的冷淡形成鲜明对照,令我印象深刻。从那时起我就想住在这个南方小城。
英美人与陌生人交往时尤其冷淡无情。当我在宾馆或饭店的桌旁坐下来,对面的英美人让我觉得我打扰了他们,他们似乎希望我不要挡他们的道,我和他们坐同一张桌简直是厚脸皮。相反,在欧洲大陆旅行时,尤其在法国,我们进入饭店坐下,桌对面或邻桌的人礼貌地报以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我最美好的一些经历来自在异国他乡的旅行,遇到一些语言不通的陌生人,他们的友好让我感觉我们是真正的朋友。
有纽约人告诉我他们几年来几乎每天都遇到同一些人,可从没讲过话,也没有任何表示。这似乎不够人道。如果我们是街上遇到的陌生人的兄弟姐妹,我们为什么要冷冷地走过呢?我们至少要给他们一个微笑,让他们知道我们承认我们之间的手足之情。
厄尔伯特·哈伯德说:“这个世界总是缺少爱。”然而,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可以无限量地施与爱,我们付出多少就会收回多少。即使不与陌生人讲话,我们也可以看着他们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亲缘关系。我们可能不知道一个友好的表情和快乐的微笑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