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一听,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双手忍不住轻轻按上腹部,脸上很慢很慢地升起两朵红云,眼睛也慢慢泛出亮光,素馨觉得任意似乎是全身松懈下来,然后又开始溢满喜悦。任意本就美丽,当神采回到她脸上,连素馨都觉得她艳光逼人。她想,这么美丽的一个人,难道也要为男人伤心吗?
任意神驰魂移半天才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我知道了,呵,我知道了。”说完强忍着一口一口地塞下吃食,似乎肚子里已经有个大孩子在嗷嗷待哺了。
素馨不便问任意是谁的孩子,但从她神色来看,她一定是爱惨了孩子的爹。“任姑娘还是别奔波了,回家好好将养,保胎要紧。”
任意双眼滴水似地羞涩地飞了素馨一眼,轻轻地应了声:“是。”
素馨只觉得那一眼看得她全身酥软,再次不解,是什么样的男子才会轻易放这么个大美人离开。
第三十八章
除夕夜,照惯例,摄政王府席开若干桌,盍府上下一起吃顿团圆饭。多尔衮在太庙祭了祖宗才来,他没在,大家谁都不敢入席,有头面的坐一边悄悄说话,孩子们就只有站着了。而等多尔衮一到,大家鱼贯入席,反而更是一丝声音都无,只听得杯箸之声。
多尔衮看看身边替留的安的位置,上面当然没人,想到大喇嘛转达的话,忍不住冷冷瞟了多尔博一眼。全屋上下哪一个敢安心吃饭了,都拿眼尾余光探测着多尔衮的动向。多尔博被他阿玛这一眼看得浑身冰凉,连筷子都握不住。只觉得被人绑去勒索安的武功密笈那时候也不如今天那么可怕。忙缩回脖子再不敢夹稍远点的菜。
再看别人,都一个个闷着头,没一个轻松愉快的,这哪里象一家子吃饭,受罪还差不多。心里明白大家都怕他,可奇怪,为什么安就不怕他?若今天有她在,气氛一定不致那么沉闷。
忽然劳亲站了起来,捧着一个绢包走到多尔衮面前,壮着胆子道:“阿玛,安妹妹叫我把这在除夕夜交给您。”
多尔衮接过打开,见里面是一把小小的金钥匙,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想才记起是在任意身上见的,这个美丽的女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他不由得微笑,心想:小家伙即使不留一丝念记,她也知道别人不会忘记她,而她选择这个时候才把任意的念记送来,却是正好强化了他对任意的记忆,真是个小机灵鬼。
当着众人的面,多尔衮把小钥匙挂在脖子上,他知道这是安的小狡计,别人不知道这钥匙是任意的,只以为是她安的东西,她在除夕送他的礼物,依她受重视的程度,没道理只会被轻易收进袖笼。她这么做,算是为任意尽了心。
但是慢着,小家伙决不会就此罢休,她一定会彻底利用这个机会。果然只听劳亲又道:“安妹妹还说,她很快就会回来。本来是不用出门的,但原先给花二和尚的武功密笈可能写的太简单了点,所以依花二和尚的脑袋似乎接受不了,至今才练得她水平的一成还不到,而且又半瓶子醋晃荡,一张嘴很关不住。她想好事做到底,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详细的都理出来,全交给花二和尚了,也可以了却她的一头心事。安妹妹说,她知道花二和尚嘴巴不严,也正好让他把功夫传给别人,造福大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做完这些,她就回来见阿玛。”
多尔衮听着心头直乐,果然安又有小安排。王府虽然规矩森严,但难保有人利欲熏心,把消息透露出去。安通过劳亲的嘴在这时才放话出来,使消息越发显得可靠。只要话传出去,一传二,二传十,很快将以其之道还施其身,嫁祸于花二和尚,置勇和于万劫不复之境。整江湖的人眼光全盯住勇和,相信勇和的日子将会非常难过。
他忍住笑意,环视了全屋一眼,不动声色地对劳亲道:“不错,难为你这么长时间还记得那么清楚,也难为你小小年纪有这份义气替好朋友保守秘密,不过这些话以后还是单独对我讲比较合适。我希望今天在场的诸人也有劳亲那样严实的嘴巴。”敲钉钻脚,把安的话的可信度又拔高几分。
说完话,带着愉快的心情,他也不想再坐在堂上妨碍大家吃饭,站起来要走。不想劳亲却站着不走,拦在他面前大声道:“阿玛,我们难得见您,我们也都是您的好儿子,请阿玛与我们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