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爱种树,尤其对柿树情有独钟。我们家房前屋后、责任田四周,全被父亲栽上了柿树,乡亲们给父亲起了一个响亮的绰号:柿长。 父亲小的时候,生活条件差,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吃水果了。有一年,邻居大婶从娘家捎回几个柿子,送给父亲一个尝尝鲜。甜丝丝的柿子一下子就抓住了父亲的心,从此,吃上甜甜的柿子成了父亲追逐的梦想。 父亲成人后,先是在我们家院子前前后后栽上了柿树,再后来,就向责任田发展。起初,母亲坚决不答应,为此,他们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头来还是以母亲的妥协而告终。 这些柿树,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极大的乐趣。放学回家,我们姐妹总爱爬到柿树上做游戏,柿树的枝杈繁多,很安全。有时,我也会骑在树杈上静静地读书,微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摆着,就像荡秋千,好不惬意。 父亲对这些柿树特别上心,每年开春,都要修枝、打杈、浇水、施肥。到了深秋,柿子挂满了枝头,远远望去,犹如满树红彤彤的小灯笼,很壮观。每当这时候,我们常常会满树寻找软乎乎的烘柿吃,感觉柿子比蜂蜜还要甜。 到了收获的季节,采摘柿子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往往全家出动,有的上树摘,有的在地下拾,几天忙活下来,我们家的院子里就堆满了小山似的柿子。母亲挑出一小部分,用温水浸泡做成脆甜可口的漤柿,由父亲带到集市上卖,余下的全都削皮晒成柿饼。由于我们家的柿饼个大味甜,模样好看,加上父亲的“柿长”大名,根本不愁销路,每年都能卖个好价钱。 后来,我们姐妹都相继离家参加了工作,我每次打电话要寄些钱回去,母亲总说:“不用不用,有柿树呢,我和你爸在家花销小,足够用!”去年国庆节放假,我刚回到家,母亲便喜滋滋拿出几个又大又红的柿子递给我:“快尝尝,这柿子是新品种,不用加工,像苹果一样可以直接吃。”我拿起一个,轻轻咬上一口,还真是特别甜,一点涩味也没有。 母亲感慨:“看来,还是你爸有眼光,这些年,你们上学的费用、家里的日常开销,很大一部分都靠柿树,柿树可是我们家的功臣。” 但我清楚,我们家的幸福生活,得益于父母的勤劳,更得益于赶上了好时代。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大到国家,小到家庭,年年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我们的日子也像这柿子一样,越过越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