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向富人出售明智建议的推销员,我是一家投资顾问公司的联络员。
一天晚上,赫伯特·福斯特打电话给我,说一个朋友向他推荐了我,问我能不能去谈谈生意。
我来到福斯特的住所,那是一栋粗陋的战后殖民地风格的房子,有一间大阁楼。
一个泼辣的干瘦女人对着我空洞地笑了笑。“很荣幸见到您,福斯特夫人。”我说。她周围都是要缝补的内衣和袜子。赫伯特说她的名字叫阿尔玛,倒是挺配她的。
“这就是小主人了,”我说,“机灵的小家伙,长得像爸爸。”两岁的小孩在我的裤子上擦他的脏手,吸着鼻涕,一步步地走向钢琴。他停在高音区琴键旁,敲击音最高的那个键。敲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喜欢音乐——像他爸爸。”阿尔玛说。
“你弹钢琴吗,福斯特先生?”
“古典的。”赫伯特说。我这才第一次正眼看他。他身材较瘦,有一张长着雀斑的圆脸和一副大牙齿。
“那么,关于你的投资组合——”我开始了。
赫伯特的样子有点儿慌乱。
“啊,对,我想我们最好到卧室里谈。那里安静点儿。”
我耸了耸肩,跟着他走进卧室。他在我身后关上门。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打开墙上的一扇小门,露出通向卫生间的各种管道。他一只手伸进墙去,拿出一个信封。
“这儿,”赫伯特把信封放在我的膝头,“我完全不懂这种生意,我想我应该求助于专业人员。”
我叹了口气,解开扎住信封的红带子。债券和证券单子滑到我的膝盖上。我扫了债券一眼,然后细细地看证券清单。
“怎样?”
我把单子放在褪色的床罩上,控制着情绪,说:“你介不介意告诉我,这单子上的证券是从哪里来的?”
“两年前爷爷留给我的。在处理财产的律师手里,他们拿给我的。”
“你知不知道这些股票值多少钱?”
“我继承时估过值。”他告诉我一个数字。他局促不安,甚至有点儿不高兴,这让我困惑。
“自那以后它们又升值了。”
“多少?”
“按今天的市场价——它们大概值七十五万美元,福斯特先生,老板。”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我告诉他的信息没怎么震撼他,仿佛我说的是今年冬天很冷。阿尔玛的脚步声在起居室里响起,他扬了扬眉毛:“嘘!”
“她不知道?”
“天,不知道!”他像被自己的強烈反应惊到了,“我的意思是时机还不成熟。”
我的客户赫伯特·福斯特三年没买过新西服。他从来没有第二双鞋子,他为自己二手车的贷款发愁,吃的是金枪鱼和奶酪,不吃肉,因为肉太贵了。他们一家坚毅地靠着赫伯特微薄的工资维持着生活,而福斯特在一家食品批发商店当会计。
上帝知道,这样生活没什么不光彩的,比我的生活方式强。但是,当你知道赫伯特有一笔税后大约两万元的年收入,再看着他们这样生活就很不安了。
我请我们的证券分析师看了福斯特的股票,请他们写一份报告。
星期六下午,报告到了我手里。我打电话给赫伯特。
“我们什么时候能谈一谈?”
“我晚上要工作。”
“那个批发店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