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还是没与他提起那天申雪儿与我说的话,我相信象他那样的聪明人,不可能会真的没察觉申雪儿的情感,只是当作不知罢了。我要一提,别的没什么,就怕他反将一军,牵上我身。
到了银行等董千里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这些,我不是不知道钟慎之的好,但是我有没有心力去接受他还真是个大问题。董千里已经让我对感情产生恐惧,我都想着如果男女之间的关系能够真如哥儿们一样相处就好了。可是怎么能够,除非两人的条件相差悬殊,实在没有配对的可能,否则男女关系深交下去基本上没有不变质的可能。
可是董千里一直没来,我也懒得打电话给他,相信依他的赚钱欲望,他是不可能在今天飞我的鸽子的。我的那笔款子不是小数目,他又预先没做今天给付的准备,要筹齐了确实需要一点工夫。
三点左右的时候,俄罗斯客户电话来到。他们的意思是前一阵因为中国市场价格日涨夜涨,带动国际市场上面的价格也突飞猛进,所以他们最近没有与大多数客户敲定合同,今天他们研究觉得这几条消息可能是降价的前奏,想逢高吸纳,突击签一批合同下来,免得后续资金乏力。我当下就与他们商量,如果我带合同和信用证给他们,他们会出多少佣金?那边毫不犹豫地表示,佣金可以提到五美金。我收线了心里就笑,五美金,慢说他们基本上翘着尾巴不给佣金,给的话也绝不超过惯例的三美金,今天一给就是五美金,可见这消息是真的有冲击力了。真看不出钟慎之这个外行人的目光一毒之斯,是块大好材料。
这两头佣金收下,我基本可以淘转董千里欠我的那笔钱了吧?他看来没有还我钱的意思,提都不提那四百万,那他以后也莫怪我损他利己了。都是他自己始作孽。
不想这时候会遇见申雪儿,她一见面就大笑道:“今日你落入我的老巢,再也不能放你走,来,上我办公室喝茶去。”
真是一个难得的人,前儿的尴尬她就当没那回事一般。我笑道:“你还不如告诉我个房间号,我等会儿来找你。我一个客户欠我钱,答应今天还我的,我在这儿等他拿支票来,可不敢叫他扑空,我全部的身家性命啊。”
申雪儿也理解,笑道:“那我就干脆陪你一起等着,否则你只有看这些给翻得脏兮兮软皮皮的报纸了。对了,那天钟慎之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看住她道:“你要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申雪儿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咬唇道:“是,我真不应该问你,纯粹是自讨苦吃。可是……你们没什么吧?”
我一笑,这什么话,已经知道不该问了,却偏还要问。我要说没什么的话,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和钟慎之,什么叫没什么?申雪儿又不是二八少女,即使情怀已乱,也该知道分寸,她在钟慎之面前可以装得若无其事,说明她是个会控制的人,却一再到我面前提示她的存在,似乎有欺我的成份在里面了,我也不能就那么老实地答了她。我也就笑嘻嘻地问:“这个没什么是什么限度?以什么为刻度?”我相信她不好意思再深问。
果然见她僵住,转而也笑嘻嘻道:“你这不是给我设圈套吗?真正是一张伶俐嘴一颗玲珑心。怪不得钟慎之喜欢你。”
我笑笑,我要没你说的那两样,现在能有那么安逸的日子可过吗?不过高干子弟中间她已经算是难得的了,起码面上没露出那么多的优越感。“你在这儿权高位重吧?我看大家都穿制服的,独你可以潇洒地穿自己的漂亮衣服。我最佩服可以自己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女人了。”我给她一个话题,希望她不要再误我更误她自己。
申雪儿微笑道:“你说话真是好听,我最怕人说女强人,可是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把我比作时下人们叫的女强人,但是你的话就是听着让人舒服,真不知道你的嘴是怎么长的。我就不会说话啦,靠着朋友的关系拉到大量储蓄,特别是钟慎之的那一大票,才在行里混得舒服,要是有你的本事的话,我就是行长啦。”
我见她不再提起,也就和气道:“看来副行长已经不在你眼里了,不过这样才好啊,有实权有实利,又没行政职务要你端着架子做人,什么叫实惠啊,你这才是最实惠。你真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我还要造个混水庄园躲起来,你简直是大隐隐于市,混水摸鱼该说是你这种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