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照夕早早就起床了。洗又寒带他到素日练武的地方,他的脸上浮着一层忧虑,使人望之生寒,也许他是为这个即将离他而去的徒弟而所感伤吧。照夕只是默默地随着他,不发一语。
他虽知道师父是一个个性极怪,又有着特殊隐情老人,他那冷落的态度和孤癖的性情,很难使人有好印象,自己对他也有特别畏惧的心情,可是如今不同了。
从丁裳的口中,得知了这个令他战栗的隐秘之后,对洗又寒的感观,可就完全变了,同时也不禁兴起逃脱之心。
他一句话也不说,望着洗又寒那张消瘦的脸,心中不由暗自盘算着。
“不知他今天要怎么来考我?我是不是能通得过?”
同时那双眸子,也不禁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人,令他暗自惊心的是,那看来道貌岸然的面孔,竟会是一个杀人的魔王!这真令人不敢相信,可却又令人不能不信,照夕望着他,脑中不停地思索着。
洗又寒那双闪烁的眸子,对他注视了半天,白眉紧紧地皱着,他说道:
“你明白我今天带你来此的目的么?”
管照夕点了点头道:“师父是为考察一下我的功夫。”
洗又寒笑了笑,但仍似未能掩饰他面上的忧愁,他道:
“这自然是一个原因,可是……”
他眸子转了一下,似把到口的话忍住了,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老实对你说吧!
当初我投师门的时候,那情形是和今日一样的。”
他目不转睛望着管照夕道:
“我师父紫衣道人当初苦心传了我一身功夫,让我继承了他的衣钵。不独如此,而且我还继承了他的事业甚至他的秉性与为人。”
他说到了这里,面色带出了些阴森的味道,照夕听着,不由由背脊骨中直冒冷汗。
他仍是静静地听下去,洗又寒冷笑了一声道:
“这数十年了,紫衣道人也许早已归天了,可是我却没有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他目光重新看在照夕脸上,笑了笑道:
“现在,我同样希望你也是如此,因为我在你身上,是用了很大的苦心的,我把我全身的功夫,也都倾囊传授给你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很用功,自然像今天的考验,你定能顺利通过的。”
照夕仍是一声不哼,洗又寒站起身子,走了几步,他那沉重的步伐,令管照夕心中怀疑着,不知除了武功之外,师父另外还有什么交待没有。
洗又寒倏地转过身来,沉声道:“管照夕,与其说今天是对你一种武功考验,不如说是对你生命的一种生死判决!”
管照夕不由吃了一惊,当时紧张地道:
“师父,你说什么……怎会是生死的?”
洗又寒仰天一阵狂笑之后,道:
“你自然不懂……可是你也就快要懂了。”
照夕一时有些毛发耸然,他用惊异的眼光注视着这个语无伦次的怪老人,不知他心中什么打算。
这时洗又寒却由提来的一个口袋之中,取出一件黑色长衣,穿在了身上,又由袋中摸出一小块石灰,递与照夕道:“这是一块石灰,你把它捏碎了,抹涂在你右手中食二指之上……”
他又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我这件黑衣服,是很干净的,现在我们可互相对一阵功夫,你可把你所学的一身小巧功夫,完全施展出来,向我身上下手。”
照夕似乎面上微有难色,洗又寒又笑了笑道:
“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向你下手,可是我却会尽力躲闪,在三十招之内,看你指上的白灰,点在我身多少。”
管照夕这才知道,原来师父是借此来考核自己的身手,当时点了点头。洗又寒又道:
“可是,你点中的地方,必须是我身的穴道。在动手之间,我口中会不停的报出各处穴道的名字,每处穴名,我只报一遍,在口中报出的时间之内,你没有点中,便失去了再点的机会,你请不清楚?”
照夕不由惊恐道:“师父如此身手,只怕我一下也点不中。”
洗又寒冷笑了一声道:“要是如此,这五年以来,我的心血可就全白费了!”
照夕闻言,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依言,把那石灰块紧紧夹在双指中间。他不敢把石块捏碎,因怕那么做,会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