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月想了想,才道:“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皇上刚刚也说臣妾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太平。但臣妾心中有话不吐不快。还请皇上摆正安内与攘外之间的平衡关系,不要因把心思全放攘外之上而致后院失火。”因为说正经事,玮月又自称臣妾。
皇帝停下手中的剑,皱眉道:“怎么说?你听说什么了?”
玮月道:“臣妾没听说什么,但一直以为朗儿中毒并非空穴来风,华贵妃又说此事是内外勾结,臣妾以为,朗儿中毒是有人暗中蓄谋的第一步棋,目的只为借臣妾复出之机搞乱后宫。想必他们还有第二手第三手棋子等着出手,皇上御驾亲征,权力远离的时候,当是他们蠢蠢欲动的最佳机会。所以臣妾以为,西域之敌如狼似虎,可世人痛恨虎狼,皆欲杀之而后快,至今又可曾见虎狼绝迹?同理,西域辽阔,我军又岂能真正荡平大漠,寸草不留?东留王借争功之机,妄图误导朝廷兵力长期陷于西域,劳命伤财,穷我朝国力,搅民怨沸腾,最终出现百人精锐尽出只为杀一山脚手无寸铁牧羊人的荒唐局面。却把朝廷中枢长期荒芜,拱手让与心怀叵测之徒肆意横行。臣妾以为,即使杀光烧光,西疆安宁最多也就保持数年,若干年后还是会有他人占据辽阔的西域,重新集结与我朝对抗。与其如此,不如借此次出兵震慑西域,扶持一敬畏我朝的蛮王上位,以蛮制蛮,才是永保西疆安宁的长治久安之方。”
皇帝一直非常认真地听着玮月的长篇大论,话音断了很久才道:“这些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你父亲通过熏儿传递给你的?”
玮月笑道:“臣妾的父亲老奸巨猾,经此巨变,料想即使撬开他的嘴唇也未必能从他嘴里挖出什么了。这些话都是出自臣妾的私心,一是因为臣妾不明西疆状况,很是担心皇上亲征途中的安全;二是臣妾自问向来不理政事,若有变故,定是力有不逮;三是……”说到这儿,脸上飞红,扭捏了半天不肯再说下去。
皇帝想了想,微笑着轻道:“可是担心长相思,久别离?”
玮月轻道:“嗯,其实我很想跟着去的,可是祖宗规矩又不许皇后跟着。皇上,我也就因着一点私心瞎想想,最主要还是自己担心,所以把问题想得严重了点,皇上别见怪才好。我最怕的就是不太平,所以也就把安内想得多了一点。不过皇上有皇上的考虑,别被我的一点小小的担心扰了大局。”
皇帝点点头,微笑道:“后宫干政,先皇后期的争端百出便是最好的例证,朕一直反对。所以今天你说的话虽然很是在理,但朕也不欲与你就此讨论下去。天色暗下去了,今晚你给朕吃什么?”
玮月闻言,心中暗自叹息,觉得自己一番好意被皇帝弹了回来,虽然明知她的话一定已经入了皇帝的心,也引发了他的考虑,但是他的回答很让人失望。可见,皇帝还是很提防着她,和她身后的黎家。
借着去小厨房看晚餐的当儿,玮月压抑又压抑自己的不快,没想到的是曦宇公主得到赠礼后亲自冒雪过来道谢,那份乖巧劲儿倒是叫人看着喜欢。回来书房,见皇帝又开始蹙眉披阅奏章,再一想,他也难,这个皇位着实诱人,连兄弟都要阋墙,父子也要成仇,何况后宫三千老婆。天下之大,能让他相信谁?而且,以前的玮月皇后和黎家还真不是个能让他信任的,怨不得他。其实他心中不知有多懊恼呢,遇上一个魅力无人能够抗拒的狐狸精,他不得不为了她故作大方赦免宿敌,还得继续与宿敌之女双宿双飞,依他睥睨天下的性子,这也真够难为了他。
也难怪以前众妃都明目张胆地陷害这个复出的皇后,因为了解这个皇后底细的人谁都不会相信皇上会真心爱宠她。可她们怎么可能知道,皇后早就从头到外换了个人,谁都不会想到,皇帝居然会头脑发昏迷恋上这个失宠多达几年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