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殿长老正在为木模林间的鸢尾花浇水。五年前妻子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住在南区的别墅。
“你这样做感到骄傲吗,帕札尔法官?你珐污了原本人人敬重的将军的声誉,让人心恐慌,却无法使你的朋友苏提获得胜利。”
“这不是我的目的。”
“那么你想要什么?”
“事实真相。”
长老故作恍然大悟状:“喔,事实真相啊!你不知道事实比泥鳅更滑溜而难以掌握吗?”
“但我不是也披露了一项对国家不利的阴谋吗?”长者不耐烦地说:“别再说这些蠢话了。还是先帮我站起来,然后在水仙根部慢慢地浇点水。这样能够化解一点你平常的戾气。”
帕札尔照做了。长老问道:“你安抚了我们的英雄了吗?”
“苏提的怒气难消。”
“他想怎么样?他以为草率行事就能推翻亚舍?”
“你跟我一样知道他有罪。”
“你太不谨慎了,又一项缺点。”长老摇着头说。
“我的论点会使你不安吗?”帕札尔反问道。
“到我这把年纪,什么也打动不了我。”
“我以为恰恰相反。”
“我累了,已经不能再进行长时间的调查工作了。既然你开始了,就继续做吧。”
长老懒懒地说。
“我应该没听错……”帕札尔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完全没听错。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变卦。”
消息在王宫和各公家机关很快地传了开来,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高层竟然没让帕札尔法官移交出亚舍一案。虽然这次的案子并没有成功,他的严格却使得不少达官贵人对他另眼相看。他既不偏袒原告,也不袒护被告,预审中所有缺漏之处他都直指不讳。有些人觉得他年纪虽轻却是前途无量,不过以被告的性格看来,也应该多少会受影响吧。
或许帕札尔不该太相信苏提的证词,他毕竟只是个昙花一现、性情怪异的英雄;假如大家在细想之后,都相信将军是无辜的,那么一定都会认为法官太过于扰民了。可是如果五名退役军人的死与神铣的失窃,果真牵涉到一项阴谋,那么这几宗引起争议的案件就不该受忽略。无论如何,国家、司法机关、朝野显要、全国人民都期待着帕札尔法官早日揭发真相。
虽然帕札尔受命继续调查,平息了苏提的愤怒,但他还是窝在豹子的怀中,希望能忘却失望的心情。他答应了帕札尔在尚未商议出对策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他仍保有战车尉之职,不过却得等到正式宣判之后,才有机会再参与任务。
沙漠与采石场上的沙石在夕阳下闪着金光;工人的工具不再发出声响,农夫回到了农场,驴子也卸下了重担休息了。孟斐斯的居民都在屋顶的平台上,一边乘凉一边吃着干酪、喝着啤酒。勇士伸直了身子躺在布拉尼的阳台上,回昧着它刚才吃完的烤中肉的滋味。远方吉萨高地上的金宇塔,就像个完美无理的三角形,矗立在永恒边界上的暮色中。这一夜的埃及也将如同拉美西斯大帝统治下的每一夜,静静地入睡,等待着太阳战胜深渊之蛇(每晚太阳都必须在地下的世界对抗并击败巨蛇阿普皮斯,这条巨蛇在中古神话中则以龙的形态出现)后再度升起。
“你已经越过障碍了。”布拉尼说。
“谈不上是成功。”帕札尔不同意老师的说法。
“你已经被公认为正直、有能力的法官,又能够毫无羁绊地继续追查真相,还能奢求什么呢?”
“亚舍发了誓却说谎,他不但是杀人凶手,更发了伪誓。”
“陪审团并没有指责你。不论是警察总长或妮诺法夫人都没有试图为将军脱罪。
他们让你得以执行天命。“布拉尼试图安慰他。
“门殿长老很想让我交出这件案子。”
“其实他对你的能力很有信心,而且首相也希望获得更充分的资料,以便做适度的干预。”
“亚舍已经有所防范,销毁了所有的证物。我的调查恐怕不会有太大的收获。”
“你未来的道路既险又长,但你一定能到达终点的。不久,你将获得卡纳克大祭司的支持,庙里的档案资料将随时供你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