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爸妈的事也像夏天的大雷雨,很快成为一场虚惊。”师正还是看着窗外,但忽然又像苏醒过来似的,猛一下站了起来,“啊,雨停了,我该走了。梁荷沅,谢谢你的茶,也谢谢你还拿我当朋友。”
荷沅没挽留,也站起来送客。雨后的庭院空气凉爽清新,荷沅一直送师正出大门,到车前。“留意自己的身体,大热天的别太逼着自己。”荷沅当然没法说出对师正父母表示惋惜的话,只有叮咛师正。
师正拉开车门,微笑道:“我最近住爷爷家里,放心,有人照料。谢谢你,梁荷沅。”
荷沅等师正的车子开走了,才回来看自己刚种的石榴溲疏。一场大雨下来,小树被冲得东倒西歪,可看着水灵。
荷沅是被电话喊进来的,没想到来电的是朱总。“小梁,MS重机与你谈妥没有?我这儿的工作需要进展。”荷沅感激:“朱总,他们后天给我答复。”
朱总知根知底:“德国CME集团的是不是还没谈?回头把条件给我看看,你不用太迁就。”
荷沅心说,早已经退一万步了。但还是说:“好的,我会第一时间把他们给我的合约传给朱总。德国CME集团我准备在MS给我回复后再决定是不是联系。”
“CME的已经给我留话,说正考虑变通办法。如果MS不行,你加紧联系CME,总结一下在MS的失败教训,务必拿下CME。”
朱总说话很平静,不像是施恩,却像是分派任务。所以荷沅对朱总的感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想到祖海对朱总总是不很信任的样子,荷沅心中很有非要替朱总昭雪的意思,她不愿意祖海总是误会那么好的朱总。所以,趁热打铁,一个电话挂给祖海,没想到祖海正与人谈事,她只得挂了。回头整理风雨后的庭院。
祖海直到快吃晚饭时候才来电话,用一种不用火柴也能点燃的热情声音在电话那段大声问:“荷沅,晚上吃什么?我们上海这里现在全套都有了,晚上不用再吃快餐。”
荷沅笑道:“上海都成你的了?什么时候的事?那你现在吃喝拉撒都可以不出门了?”
祖海也笑:“上海中的某一块已经是我的了,而且这一块不小。荷沅,要是你也来上海多好,我这儿还有一间客房空着。对了,荷沅,我们这幢大楼里面外商办事处很多,我为你的事情问了几个人,今天问的一个还是国外来的法律咨询公司律师……”
荷沅打断祖海的话:“我知道你又在怀疑朱总了,可是你知道吗?朱总今天又给我电话,还让我把与MS重机签订的合约给他过目,怕我吃亏。祖海,你别总那么怀疑人,天下总是好人占多数,豆豆爸与朱总交往那么多年,也都一直说朱总好,还把女儿托付给朱总呢,你不信我,你总得相信豆豆爸的眼光爸?”
祖海心中不以为然,他见的人多了,才不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除非不涉及利益,好在他现在已经有了头绪。“荷沅,你听我一点一点分析,我总不会骗你的是不是?”
荷沅做了个鬼脸,心说以前叫傅姐守着她,又横吃飞醋打师正,件件都是瞒着她做的。“祖海,别让我揭穿你,某些时候你这人是不会依规则办事的。你会将之定义为善意的欺骗。”
祖海笑道:“我会瞒着你做事,但骗你是不骗的。你别打岔嘛,我今天说的事情对不对,你自己回头查资料去想明白了,我不给你做定论,这下行了吧?”
荷沅不依不饶:“你会误导我,你才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人。你认准的事,你一向都不屈不挠要想达到目的的。”
祖海只有被荷沅说的时候才会无可奈何,荷沅太了解他,又不给他情面。“荷沅,我不就对你不屈不挠一点了吗?别的我都是能进能退的,人家不让我搞电器我就搞批发市场,现在看着上海好就跑上海,你看我哪里什么不屈不挠了?你还是听我说吧,你知道美国有一部《谢尔曼反托拉斯法》吗?”
荷沅晕了一下,没想到祖海还真是去调查了,否则怎么说得出这么专业的名词来。“不知道,只知道以前政治经济学学到托拉斯垄断什么的。”荷沅开始认真起来。
祖海心中稍微得意了片刻,嘘,终于让荷沅老实了。“好,那你继续往下听我给你讲。”祖海拿笔指着自己的记录,生怕稍微弄错,荷沅立马反弹,“反托拉斯法规定的非法商业行为中,有一条正好与你现在有关,那就是商业行贿。今天的律师讲,美国对商业行贿的处罚很重,所以他们轻易是不敢行贿的。比如说MS重机,朗尼给人打工,所以不敢作出行贿的举动,但本不是主管,不知道其中利害,他就敢乱来,可他又不得不被朗尼抓着。MS重机向你提供工作机会,也是商业行贿的一种,目的是向交易中的关键人物提供好处。所以朗尼那么为难。差不多的法律欧洲日本都有,不过有的国家管得严有的国家管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