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海心中非常不服,这个朱总怎么能让荷沅这么信任,他前面那么多分析原来都白说了。一时性急,冲口而出:“我跟你赌一把,如果我错,我丢下所有工作到安仁里给你做一年保姆,如果你错,你来上海帮我一年忙。我看朱总是个生意人,我不会看错。”
“好,一言为定。”荷沅也被祖海激上了,虽然觉得赌注太大,但她相信朱总。
祖海听荷沅口气不佳,一付生气的样子,不得不收敛自己的火气,此时真想飞到荷沅身边,遇到这种问题起码可以拥抱化解。此时他却只能绞尽脑汁地宽慰荷沅,“荷沅,你别把这种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其实朱总推你去MS重机工作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你自己怎么考虑。如果你一定不愿意做这种变相行贿的事,那就退出。如果愿意,那就当作不知道,该送朱总的重礼还是送,与朱总搞好关系。或者这也是你的机会,以后再通过朱总认识一些行业内的各色领导,你可能从此在这个行业里面混得如鱼得水都难说。以前老师们不是总说看事情要一分为二,你也要看到事情的好处坏处嘛。现在社会上都是这么再做,我也这么在行贿,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做生意总得随大流。你别把这件事看的太不好,你以前是看得太单纯了,现在认清现实也有好处嘛,顺水推舟只有做得更好。”
荷沅听祖海虽然宽慰她,但口口声声却是依然认定朱总有问题,心中好生憋闷。可问题是祖海也是为她好,还出钱出力找人了解他所不熟悉的外企情况,荷沅也相信祖海的判断力,祖海如果不能正确认人,那么多年生意做下来还不给人坑死?可是,她又怎么能相信朱总是祖海嘴里所说的那种心计深沉、利用她单纯无知就便行事的人呢?其实,在她心目中,朱总的形象还比祖海高大,朱总是个好人,而祖海是个对她好的人,两者好的角度很是不同。
荷沅心中斗争半天,终于开口:“祖海,凡事总有例外,我证明给你看。”
搁下与祖海的通话,荷沅坐在已经渐暗的客厅里沉思。怎么既能证明给祖海看,又不伤害到朱总呢?当然得打电话给本,但是怎么才能套出本的话来呢?荷沅在心中设计了很多话,心中不能确认,如此说出去会不会被本看出不对。
默默想到天全暗的时候,荷沅才抓起桌上的电话,拨到本的手机。本对于荷沅的来电有点吃惊,但很礼貌地道:“梁,我们正讨论细节,后天大约可以传给你,不会耽误。”
荷沅犯难地咬咬嘴唇,一时都不知道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可不说又不行,电话都通了,骑虎难下。“本,我……请教一件事,上个月我去你们办事处的时候,你说起MBA读书的事,不知道具体条件如何。”荷沅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会浮起,这不明摆着敲诈勒索吗?忽然想到,如果真如祖海所言,那她前阵与本商量的到MS重机上班的想法不也有那嫌疑?想到这儿,荷沅羞愧难当,不由得干咳一下,以保持镇静。
本在电话那头听了荷沅的话不由皱眉,道:“梁,目前,原定MBA读书的费用准备打入给你的业务提成里去,因为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你如果执意想去美国读MBA,请先与朱总商量,让朱总给我们一个招呼,我们立刻修改合同还来得及。”
荷沅听了这话,心头似有飞虫“嗡嗡”地飞过,随口便又说了句:“朱总需要审查一下合同。”
本忙说:“梁,你千万帮我们在朱总面前说话,别再与CME集团的人联系。朗尼是顶着巨大压力做这件事的,他为此亲自跑了一趟日本与亚洲区老板解释。我们的条件应该是比较合理的,既然是朱总最后过目合同,我相信朱总知道我们给出的提成不差。”
荷沅只觉得心口的飞虫穿胸而出,在眼前嘤嘤嗡嗡乱舞,忙屏气敛息说了句;“明白了,谢谢你,本,后天请直接联系朱总,传一份合同给他。再见。”
放下电话,荷沅基本已经相信祖海的话。换作以前,荷沅还会误会本的话是怕CME集团的人知道此事会抢,现在才知道,MS重机的朗尼与朱总根本就是心照不宣,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而已。很明白,朗尼既怕出击反托拉斯法,又不舍得丢掉今年难得一票的业务,所以不得不接受朱总条件。朱总在业界浸淫多年,他当然知道回扣的数额多少才是合理。只有她梁荷沅一个人没想到,她不明不白地在其中做了回朱总的大棒,还自以为能耐。相信她在朗尼与本眼里面目非常可憎。怪不得朗尼一直对她爱理不理,换她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