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骆非常疑惑地看着荷沅,过会儿才装个鬼脸,道:“我认为你的理论非常投机,照你的理论,天下还有谁是不能合作的?虎毒不食子,所以你可以与老虎交流育儿经验。蛇蝎心肠,你可以与它们交流剧毒的高分子合成。嗳,没有原则了吗?”
荷沅听了一边笑,一边脸红,换作说这话的是祖海,她早一拳打过去。“原则……原则总是有的,别把我说得那么糟。只是不像过去那么绝对,非黑即白。我改一下说法行吗?在某种特定条件下的合作,而非全面合作。这下总可以接受了吧。成熟的表现吧。”说着换了英语:“其实我也解答了我自己以前的一条疑问,以前我总是觉得骆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与李总熟悉,现在理解了。”
此话正好切中小骆最近的疑惑,这是成熟的表现吗?他心中打个问号。不过他微笑道:“我不认同你以上观点,不过我求同存异。我是绅士。”
荷沅哭笑不得,只得也直说“对,对,求同存异”。心说儿子已经如此手腕,他老子不知什么城府,只有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
小骆居然又笑嘻嘻地补充:“我也想到一个成语,殊途同归。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我们忽略最初的动机,不远万里来到草原。同志,可盼到你了。”
荷沅闻言大笑,小骆是阴霾中难得的一缕阳光,“后生可畏,小后生尤其可畏。”不过心中挺惭愧的,虽然知道所谓的成熟是人生必然。
婚礼在晚上举行,回去时候还不到中饭,两人又被安排入住原来的那套套间,没多久,有人送来零食水果,其中有久闻大名的奶皮、奶酪、油馓子、黄河蜜瓜。竟然还有小小一粒粒的沙棘。李小笑没有出现,那是必然的。他未必打心里重视这次婚礼,或许目的只为他未来的儿子还是女儿谋得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但既然举办婚礼,总得应付各方来宾。许寂寂也没出现,现在大约正是她忙着上妆换衣衫的时候吧。
宾馆楼层不高,荷沅干脆打开窗户高高坐在窗边,如果孔祥龙过来侦察,应该看得见是她。阿弥陀佛,但愿孔祥龙先找上她。但又一个问题,孔祥龙都已经到了虎穴,能听她一两声劝转头回去吗?似乎不大可能。等待过程中,荷沅告诉小骆有关许寂寂与李小笑的大概,小骆只是奇怪,这世上怎么有人会做出如此不合清理的事来,简直是空前绝后。也奇怪许寂寂有的是办法上刀山下火海地堕胎,为什么要借手荷沅?小骆是个局外人,他对所有事情的推测犹如做推理题,各种想法层出不穷,又大胆出奇,荷沅只有回以一叠声的“不会吧……不,有漏洞……逻辑不对”等话,让她说,她总是浅尝则止。犹如手探自己身上一颗脓疮,怎么也下不了重手。
中午吃饭,在餐厅的大厅。看桌与桌之间串连的厉害,估计客人大多是参加婚礼的来宾。荷沅先接到林西韵的电话,小心问询她有没有问题,荷沅回答吃得好住得好傻等事态发生。没想到的是西玛二老板来的电话。即使在嘈杂的餐厅环境里,荷沅还是听得出二老板打电话的环境是在喧闹的马路边上。
“梁,听说是你给左有关人民币不贬值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这回荷沅不再做什么你信任我我信任他之类的解释,直截了当。“但最终采用不采用我的消息,决定权在你们。”
二老板沉吟一下,道:“我们商议了,老板的意思是不采纳你的消息。不过也能理解,对于中国这样一个目前需要出口拉动经济、解决就业的国家来说,不贬值的代价太大。不贬值,不是下一个决心便能顺利完成的事。”
荷沅听了反而觉得轻松,否则他们若是采纳她的消息的话,她还真得将人格押上去紧张地顶着汇率变动,因为这其中涉及的是巨大商业利益,即便是大老板,这等大事都要开会决定,拿出集体意见,绝不自作主张。现在,她反而可以抱着手臂看好戏,人民币若是贬值,她大不了一声不吭,反正西玛在大老板的英明领导下大获全胜。若是不贬值,她更可以指手画脚,说一声“我早说了”,非常意气。“二老板,谢谢你还特意来知会我一下。你一直没把我视作西玛以外的不相干的人。”这时候荷沅看到李小笑进来餐厅,顿时餐厅上下掀起一浪新的招呼高潮。
二老板那边当然不会受这边环境干扰,依然说他自己的。“那是人的惯性,梁,西玛中国自建立起我们就一起工作,你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你家中事情据说已经处理结束,真能回来工作了吗?”
荷沅忙道:“我可以回到西玛了,我喜欢与你和大家一起工作的快乐,二老板请你帮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