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完时,只听门口一阵喧哗,两人微微侧脸一看,只见门口走进三个高大汉子,其中一个全身穿得碧油油的,头发结成无数小辫垂在肩上,不过这都不足为怪。最怪异的是那人身上盘了好几条蛇,肩头的两条也是碧绿的,不大,只拇指粗细,但是与寻常竹叶青不同的是,那两条蛇的眼睛如用墨笔画了斜飞的丹凤眼上去,时时从小辫丛中探出头来。左右望望,吐吐信子,就象不正经女人飞媚眼抛飞吻,诡异得人后背心凉飕飕的。而他腰间那条蛇头小得如尾巴一样,简直可以说分不清头尾,但是金光灿灿地非常耀眼。另有几条蛇尾巴挂在那条金蛇上,那人走起路来那些蛇头一伸一缩,如飘带状,也是五颜六色的非常好看。但是即使最不知道蛇的人都看得出,那些蛇剧毒无比。潇子君看见便用手指沾水写了两个字:莫修。
王秋色想起潇子君以前介绍过这人,现在看看,不说他的功力,光是那架势,拿出来已经够唬人。
却说莫修进门,在中间一站,也不理会小二殷勤搬来桌子凳子远远搁着伺候,四周环视一眼,中气十足地道:“各路朋友到这儿来玩玩,来做客,我们是欢迎的,但是动不动就到刘府走一遭,做些偷鸡摸狗的宵小动作,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只是刘爷心胸宽厚,叫我们不必太过计较,我们才当作不知。各位知道,我们两位刘爷在边关卧冰吞雪,日夜操劳,浴血杀敌,建功无数,所以才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过。莫某在这儿拜托各位,不要再在后方拖刘将军后腿了,有那力气上阵前跟刘将军杀敌去,好男儿应以保家卫国为重。”
这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无论是他蕴涵在话中的内功,和话所表达的意思,都让整个本来闹闹哄哄的店堂鸦雀无声。按说此时应该有人鼓掌叫好的,但是看着他身上狰狞的毒蛇,好事者都一句话咽进肚里,沉默是金。
偏生在这个静得针掉下去都听得见响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女童音道:“我与你赌一把,这人在家时候一定没挂着蛇,他为了吓唬人,出门不知道要披挂多少时辰。”
另一男童听声音似乎年长了点,笑道:“我掷骰子输给你,我没话说,但是这回一定是你输。我听人说这种人要天天与蛇混在一起,否则蛇不熟悉他的味道了会反噬一口。”
那女童道:“赌100两怎么样?”
那男童道:“就100两,我就不信这回赢不来。”
女童得意地道:“那你输了,你就看最简单的好了,他屁股上也挂了两条蛇,他坐下去还不得压到蛇身上,不等蛇不熟悉他味道反噬,他已经被复仇的蛇给咬了。你说蛇哪来那么大力气横飞开去给那个绿油油的屁股让位的。”
那男童倒是爽气,看了莫修半天,道:“嗯,算你赢,那些蛇好像是尾巴不大会使劲。”
那女童笑道:“我早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与我赌,赌徒是天生的,你不是那料。拿银子来。”
虽说是童言无忌,但是经他们这么一说,连莫修自己都感觉他一身是蛇的在别人眼里一定非常可笑,纯是噱头。当然更知道自己刚才那席话算是白说了,更是故作姿势得很。且不说莫修满心是火,那些吃饭的都感觉得出事态的微妙,但是想走又不敢走,因门口还站着跟莫修来的两个好手。而那桌的那俩孩子却浑然不觉,兀自糖一块饼一块地在计较他们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大人们是怎么了。
王秋色心里也觉得好笑得很,莫修大概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大义凛然的一席话会毁在两个无知小儿嘴里。她也与别人一样炒声音看过去,见那桌只有坐着两个孩子,男孩大约十几岁,女孩才十岁这样,都长的粉雕玉琢,眉眼如画,象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桌上放着几碗菜,分别是一条红烧全鱼,一只走油蹄胖,一盆白斩鸡,和一些花色糕团,倒是十足孩子才点得出来的菜。
只见莫修漠然对那两个跟来的道:“这两个孩子的家人你们查查在哪里,我们请两个孩子到刘府玩玩,你们好生邀请着。”说完自己先走。
那门口两人立刻如鬼魅般飘忽地穿行过去到两小儿那桌旁边一站,大声如宣告地道:“请两位公子小姐到刘府一聚,请两位公子小姐的家人一起过去。”
那女孩子笑道:“你错啦,那个玩蛇的只是叫我们两个去玩,可没叫我们家人去玩,我们家人都去了,你们刘家不要给吃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