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雨、周璠、苏昕萝三个在空荡荡的泗洪大街上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浇了个落汤鸡!
周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呸的吐了口唾沫:“寂雨,我们怎么说?难道真如云仲孰所讲的那样,离开泗洪县,再也不插手这档子事了?”
苏昕萝尽量将身子往漏雨较少的屋檐里挪了挪,幽幽的道:“我不管你们如何打算,反正我不走,即使报不了仇,矜萝的遗体我始终要找出来的,我不能将她孤零零的留在云阗阁做孤魂野鬼!”
“你的武功不错啊,依我看,至少比那个病殃殃的云奉雉要高得多了。以你的武功,杀云奉雉兄妹绰绰有余,这不也是替你妹妹报了仇吗?”不知为何,周璠忽然出了个很烂的主意。
苏昕萝却没吭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萧寂雨将折扇张开,顶在头上挡雨:“璠头,你难道真的没看出来?”
“什么?”周璠不甚理解。
“云奉雉的武功其实并不是很弱,你瞧他震断宝剑的那一指,指力刚劲,剑身应声而断。”边说边从袖囊里取出一枚亮闪闪的物事,正是方才与云奉雉打斗时,云奉雉震断的那柄剑的剑头部分。萧寂雨修长的手指抚摸断口处,“你瞧,这断口处平整光滑,简直比拿刀砍的还干净俐落。仅这份功力就不容小觑了,你又怎可轻易断定苏姑娘一定杀得了云奉雉呢?”
周璠接过剑头仔细察看,果然如萧寂雨所说的那样,断口处异常平整,剑尖上也决无半点裂缝。周璠大感不解:“奇怪了,看他使剑的样子,的确很差劲,不堪一击啊!”
“那也只能说明,以他的天赋,云梦剑法练得还未到家。不过绝不能因此推断他的武功修为很差。轻敌最要不得,璠头,你可别临老了来个阴沟里翻船啊!”
周璠眼珠子一瞪,啐道:“呸,呸,童言无忌!”
萧寂雨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竟连重重雨幕也掩盖不住,在空荡荡的泗洪大街上激荡。周璠愣了愣,被他毫不掺假的笑容所感染,竟也大笑起来,苏昕萝先是惊讶,而后跟着宛尔——这一老一少,果然有点疯癫。不过,即便是疯子,也是那种可爱的疯子吧!
隆隆的脚步声是随着萧寂雨他们的笑声后响起在泗洪街上的另一重声音。无论雷神怎样发怒,也无法掩盖住这越来越沉闷的声响。
“什么人?”周璠眯起眼,试图在这能见度不高的雷雨夜看清楚街的那一头正涌来些什么。
苏昕萝打了个喷嚏,被雨水打湿的脸颊显得格外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周璠见她衣衫尽湿,湿衣裳紧紧的贴服在身上,勾勒出她单薄纤弱的躯体。她手上紧紧的抓着只灰色的长条包袱,神情有些紧张。
“不要怕!”萧寂雨低沉的嗓音似乎是特效药,能立马抚平她紧绷的心神,“是夜间巡逻的守兵!你太紧张了,如果在这种地方受寒生病,那可就要闹出大笑话来了!”
苏昕萝的肩膀略略放松了些,她挪了挪身子,低垂着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萧寂雨冲她温和的笑了下。
周璠早察觉出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秘密——仅限于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他嘿嘿笑了笑,才要出言调侃,就听那阵脚步声愈奔愈近,转眼到了跟前。
“宵禁!宵禁!宵禁……”
百余人一齐大声呼喊出来,着实吓了他们三人一大跳。
周璠大叫道:“搞什么玩意啊?四更天搞宵禁?开玩笑啊?”他是官府的人,来泗洪这么些天就住在县衙内,县令陈福水更是对他这个京都大总捕敬若神明,极力讨好拍马。泗洪地方虽小,因为有云阗阁驻守镇中,大小流寇匪类从不敢在此地滋扰,所以向来民风甚佳,也从来不用宵禁。如果不是发生人口失踪事件,其中又牵扯进了另一桩案子,他周璠相信,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块土地。
“你们三个是什么人?哦,居然还有女子?哼,深更半夜流连街头,非奸即盗,给我拿下!”领兵的小胡子阴沉沉的,盔沿下那双如狼般的眼珠子盯得人浑身不舒服。
队伍中立即站出来四个小兵,分占四个方位,余下百来人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
萧寂雨等人的眼光俱都不俗,见这站出来的四名小兵,样貌打扮虽然普通,但四人看似无心所占据的位置,却恰到好处的正好封住了他们的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