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月结束前,伊尼希尔岛上会死一个人,甚至会死两个人。” “我们要祈祷上帝,死的人既不是你,也不会是西布。”
这部电影讲述的两个男人间的友谊破裂的故事。可以从两个层面去解析这部电影,一个是宏观层面,故事发生在1923年爱尔兰内战期间,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巧妙地与爱尔兰内战互文。另一个是从微观层面,去讲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男人帕瑞克和往常一样找他的好友科尔姆去镇上的酒吧喝上几杯,胡乱瞎扯几句,度过稀松平常的下午,甚至晚上。但是当帕瑞克来到科尔姆家中,科尔姆一反常态不给他开门,他只好独自先行来到酒吧等待好友。好友科尔姆一直不见身影,他再次来到好友家中,好友不知所踪,他只能先返回小酒吧,却发现好友科尔姆已经来到了酒吧,他便自然地坐在好友身边,但是好友科尔姆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坐得离他远远的。故事由此展开,焦点紧紧围绕着两人的关系展开,科尔姆想要离开这段友谊,而帕瑞克一次一次接近科尔姆,但是两人的关系还是越来越远,甚至开始剑拔弩张。 故事的概要大致如此,因为我是不太了解爱尔兰内战的,所以我就从微观层面去分析。故事一开始就有一种接近生活的质感,我说的质感倒不是场景的日常化,而是故事的节奏非常接近日常生活,讲述方法十分舒缓,其中也有一大段的空白,例如帕瑞克十分疑惑,独自在家中思考原因,妹妹西布安也不急着去打算帕瑞克,而是搬了凳子坐了下来,然后两人之间才有一搭没有一搭地说起来了。 当然这种空白毫无疑问把故事的节奏变得更加缓慢,如果不加一点耐心和平静,可能根本看不完这部电影,但也是这种空白,让我觉得这部电影的基调不再是一部艺术电影,而更像一部真实的纪录片,电影的情节可以延伸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来,让我有更多的思考。 这个小世界非常接近我们的现实世界,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新闻,不过是有几个人跳湖自杀,但这也是发生在人们口耳相传的不远处,这个小世界更多的是无聊的日常生活,而故事的主人公帕瑞克便对这种无聊的日常十分游刃有余,他清早去放牛放羊,之后便拥有了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但是好友科尔姆单方面的断交,彻底毁掉了他生活的秩序。 科尔姆给出断交的理由十分简单,帕瑞克是个好人,但是他就是单纯不再喜欢帕瑞克,他不想把自己的余生浪费在与帕瑞克的闲聊中,然后死后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开始拉起小提琴,并开始尝试作曲。 在我看来,科尔姆一系列反叛日常的行为是一种恐惧驱使的。这种恐惧来自死亡,来自死亡的认知,这种恐惧其实是与我们普通人的恐惧是共通的。我们仿佛从生下来便开始模模糊糊寻求一种东西,这种东西被人们命名为意义。 因为死亡如影随形,所以我们愈发觉得人生苦短,便变得更加恐惧,开始想要做些什么留在这个世界,而不是与好友扯东扯西,茫茫然度过此生。而科尔姆抛弃帕瑞克正是出于这种原因。但科尔姆单方面放弃这段友谊的想法显然没有如愿。帕瑞克一直想要一个答案,数十年的惯性让他无法适应没有老友科尔姆的生活,他一直想要与科尔姆重归于好,科尔姆只能用断指来威胁帕瑞克,如果帕瑞克还要和他说话,他就会剪掉自己的手指。 但是在我看来,科尔姆自虐式的行为其实与帕瑞克的关系并不大,我觉得断指的行为更像是一种逃避,科尔姆太想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东西。但是实际上,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历史是残忍的,普通人的命运除了被遗忘,并不会有更多的选择,科尔姆其实内心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他对自己的音乐才能引以为傲,但是他内心是自卑的,他甚至没有任何的乐理知识,不知道莫扎特十八世纪的音乐家。 所以他为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一定是那个平庸的人帕瑞克拖累了我,和他闲聊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便下了这个决定,而断指的行为,更是一个完美的逃避的理由,他警告帕瑞克不要和他说话,但是几十年的关系,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算,他决绝的断指行为更像是他预谋已久的一个借口,手指断掉,便无法弹琴,即便无法做出惊世骇俗的曲子,事情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但是在我看来,人生的意义并不是一件那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的每一天都是普通而琐细的一天,戏剧中的大张大合也只是偶然,枯燥才是人生的常态,我们可以自由地使用我们的每一天,我们可以在家里枯坐一天,看上去就像是在浪费人生,但是其实“浪费”这个词去形容人生本来就很奇怪。为什么我枯坐一天,就是在浪费人生,这种对于自己时间的使用的形容词“浪费”,这个词的标准又是什么呢?有没有可能我们的人生,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人类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偶然,我们都是偶然状态,那么为何要有对于人生无益的焦虑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