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和云娜在那睡椅之上,一时只闻欢叫之声喧天,竟被那些长颈猓猓,把椅子抬了起来,直往一条山旁小径上行了去。
至此,燕青也只好耐着心,心想一切等到了那长颈猓猓族中,再去说吧!
反正对方只要对二人有任何恶意,自己二人要想脱逃,也不见得就逃不了。
他这么一想,也不由和云娜一样,把一腔忧愁,去了一个干净,忧心既去,再一注视足下那群猓猓,更不由要笑出了声。
原来这些长颈猓猓,脖子本长,尤其是颈上钢环,每一走动,即发出哗楞楞的响声,他们的长颈时伸时缩,活像一群飞跑着的鸡群也似的,再加上那颗小头,被汗水湿透之后,迎着日光亮闪闪生辉。
燕青忍住笑,向云娜道:“你光知道好玩,也不知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去,要是万一有一个闪失,我又怎么好回去向你父交待?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云娜闻言微微笑道:“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他们决不会对我们有任何恶意,否则他们不会如此欢迎我们呢?”
燕青闻言侧视了一下,那位铁花峒主,此时正看着自己二人微笑。
他不笑还好看一点,这一笑起来,那颗小头前后乱颤,颈上钢环哗啦哗啦直响,唇本奇厚,再一翻开,露出里唇之肉,其自如雪,两排牙齿,已残缺不全,又都呈其黑如墨,光他一张嘴上,已占了三种极为显著的颜色,那是“红”“白”“黑”!
燕青也只好对着他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遂转过脸来,笑向云娜道:“这位峒主因何要取名铁花峒主呢?”
云娜笑了笑道:“详情我也不知道。我听父亲说,好像是此人一出生下来,身上就满是各色花纹,全身都是,在他们族中来说,这是领袖之相,故及长成后,大家就公推他为峒主,都叫他为铁花峒主!”
燕青点了点头,心想还有这种怪事,当时又转过脸来,向那铁花峒主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果然满身俱是红白斑点,遍染全身。
燕青本以为是他自己涂在身上,此时闻言,才知原来竟是生来俱有的,也不能不说为怪了!
那位铁花峒主,好似没有仰睡的习惯,此时又在椅上,翻了一个身子,又把肚子朝下背脊翻到了上面,那条长颈伸出椅外尺许,咧开厚唇,但听又是“呼拉!”的一声怪叫。
当时就有二猓,闻声飞跑而去,须臾,竟持来一根如蚊烟香也似的东西。
遂见一猓用托盘托到那铁花峒主面前,另一长颈猓,打着火石,点燃纸捻。
铁花峒主遂用口含着那卷香一端,由一猓猓点燃另端,于是一口口的白烟,就从他那红白黑三色的阔口之中吐了出来。
燕青看得直想笑,心说,这老家伙,倒还真会享受,走在路上,还有如此花样。
遂见那铁花峒主,又长颈不时伸缩,发出几声怪音,像是在说些什么。
果然竟有二猓猓,又飞跑到了燕青及云娜椅前,二猓每人手中,都持有一具托盘,盘中放着类似前形的卷烟,直向二人劝吸。
燕青及云娜,见那卷烟,又长又软,其黑如墨,不要说去吸了,就是看起来,也大不是味儿,俱都各自摇头称谢不止。
可是那随在二人身前的苗人,此时见状,不由仰首对着云娜咕哩呱拉的说了一大套话,云娜遂微微面现惊异的对燕青道:“他说这种卷烟,是他们族中的宝物,从不肯轻易请人吸用的,劝我二人赶快收下!”
燕青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遂由那猓猓手中,把那托盘接了过来。
云娜此时也接了过来,那擅译的苗人,此时手扶云娜一椅柱道了半天,云娜连连点头。
燕青问故,云娜遂回眸笑道:“他说呀,这不是普通的烟,是用苗疆中的耗象,和一种叫竹狸的骨头磨成粉所制成的,吸食之后,对人身大有补益!”
燕青自幼随师,专门采集各种药物,所以对于各门药物都知之甚清。
此时闻言之后,不由大吃了一惊。他久知那苗疆之中,确有这种耗象和一种叫山竹狸的东西,这两种动物,体积都不大,大小仅如同猫一般,只是确极难捕获,为数又极为稀少,只要捉住一只,持往中原,出手千金。
它们所值钱者,并非其本身皮肉,乃是那又瘦又小的几根骨头,对于练功夫的人,更是有极大的俾益,却不料这长颈猓猓族中,竟把这么尊贵的东西,拿来制成烟,供人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