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时人心中清醒过来,咬定牙根,不肯再哎哟一声,虽然身上还很疼痛。他变成另一个人。还爱叨唠,可是叨唠着另一些事了。这条命是捡来的,以后这条命还须血淋淋的送掉。他强迫着自己不思念家乡,不想将来的生活问题。要是做事,起码也得做象杀掉那两个审官一类的。背不能动,他常常用手轻轻的切着床边,杀!一切老实和善的念头都离开心中。杀敌,或杀汉奸,成了固定的愿望;身体算什么呢!
他懒得对桂枝说话,可是桂枝对他的爱护,使他不由的吐了真话:“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快好了,再去流血!”“时人,你可改了脾气。”桂枝低声的说。
“皮鞭抽在身上,就没法不想把肉变成铁!”
“恐怕连我也变了一点吧?”她得意的一笑。
时人细看了她一会儿。她的脸上没有抹胭脂,眼圈没有涂蓝,穿着件布衫,一双薄底鞋。她大大方方的立在那里,腰并不象平日那么扭股着。
“你也变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