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培森听了就笑,“怎么可以巧成这样。我最近也在着手一宗类似的项目,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操作,做一回,厘清其中的套路,尤其是清楚需要跑的门路,以后就可以撇开方律师随便做啦。回头我给你详细讲讲几个我做过的案例。”
梅菲斯却看着一说到工作就自信满满的葛培森,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几乎是非常迅速的得出警讯:此人极端危险,绝对不能爱上此人,否则他日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一只覆上她的手的温暖大手又让她满心缱绻,再三徘徊。
“又想什么?强烈抗议跟我在一起时候还神游太虚。”葛培森抽回手,将一块片皮乳猪包好,先交给梅菲斯,“吃吃看,跟北京烤鸭有什么不同。”
梅菲斯接过千层饼包的乳猪,看清楚了才小心翼翼下嘴。味道真好,她想,以后等她好好挣钱了,要常来吃这种东西。可是要她说出跟北京烤鸭的不同?她又没吃过正宗北京烤鸭。“好吃。”除此她说不出其他。他们两个人太不平衡。
“好吃以后就常来,我得把你喂胖点儿。来,冰酒,酒庄里只找到一瓶,你肯定喜欢。”
“你怎么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呵呵,如果不是你吃完还得回家看资料,我今天可以带你玩通宵一直玩到明天清晨。”葛培森根本就不在意梅菲斯的指控,因他在工作方面有十足底气,精通吃喝玩乐反而成为个性。“米线,别光顾着吃,看看我。”
梅菲斯只得挑挑眼角,算是看了。但是并不敢真看,怕与葛培森的眼光纠缠,那又没完没了,今晚别想走了。
葛培森却根本不在乎,关系在突飞猛进之后,出现少许的迟滞是必然。他今天胃口奇好,一边忙着吃,一边忙着又道:“米线,我刚才看了,你工作的大楼可以看到我家,不远,走路恐怕都不需要十几分钟吧。反而离你家很远,你每天上班要多少时间?不如你搬来我家住……”
“嘿,什么话。”
“我们换嘛,我搬去你那儿住,不是一样?我本想接送你,但我这不是怀疑坚持不了太久吗,不如想个一了百了的办法。咦,你往哪儿想了?想哪儿了?呵呵……”
“别装无辜,你第一句说的是搬去你家住,第二句才说换住。蒙谁啊。”
葛培森硬是笑嘻嘻地挤兑梅菲斯说话,一晚上净惹梅菲斯挖苦揭发。一顿饭很快吃完,葛培森拎起西装,另一只手臂早就揽住梅菲斯。“米线,这就回家吗?”
“嗯。你穿上外套,外面冷。等下你自己回吧,好像你工作也挺忙的。我打车。”
葛培森只是微笑,并不搭理梅菲斯的嘴硬。反正一等进了电梯,根本就由不得梅菲斯,一路押解到车库。他怎么可能听话,真老娘的话他都阳奉阴违呢,何况他根本就认定梅菲斯说那话时候表里不一。可是他一点儿没遗漏梅菲斯让他穿上衣服的叮嘱,她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可因她言语中几乎不关心他的任何事,头一遭关心起来先就关心的是他的冷暖。这就是他依恋的米线,重回自己躯壳后一直魂牵梦系的那个熟悉的米线。他现在的躯体已经可以呼应他的内心,他绝不会放过他的米线。
梅菲斯却在车子上路后,很快就从意乱情迷中拔出来。她想到更多的赤裸裸的现实问题:就她目前而言,饭碗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她正重新起步,她需要比别人花更多时间的学习才跟得上工作的脚步。可是今天一顿饭就吃了两个小时,她如何花得起,回头她得压缩睡觉时间弥补。
她看着专心开车的葛培森想,他固然是很好很好,对她也是很好很好,这辈子她恐怕都不可能遇到比葛培森更合适的人。可是九死一生地活到今天,她已不再是刚毕业时那个满眼都是粉色的梅菲斯,她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谁也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如何从各方面提升自己的实力是生活的首要,其他都是次要。目前的她是背水一战,只有爱情为工作让路。而且,她很怀疑,她那能叫爱情吗?即使她拥抱了,亲吻了,她依然将信将疑。对了,葛培森并没有亲口跟她否认感情来自于日久生情。
车子停到梅菲斯家楼下,她见葛培森神秘地跟她说要她坐车上等等,然后从后备箱搬来几件东西,也放进一阵冷风,引得她忍不住打个喷嚏。等她放下手,葛培森用很家常很不当回事的口吻道:“米线,上回看你的笔记本电脑还是原来那台,这回听到你杀回律师行业的消息,很替你高兴,你终于不再埋没你的才华。正好在北京,就去中关村买了台Thinkpad送你。这是工具,不是礼物,是我对你的支持,你应该不会拒绝。”
葛培森的话让梅菲斯听了心里很舒服,她终于还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所谓才华。“如果是礼物,太贵,我受不起。如果是工具,应该是事务所配给我才合理。可我还是跟高兴,谢谢你惦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