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玛的灯光开始闪动时,弗朗西丝也大吃一惊。她第一个反应是要冲进“谷仓”去,觉得躲在房子里更安全些。“将发生什么事?”她想。邻近的建筑反射来的一闪一闪的令人目眩的光线迫使她闭上了眼睛。
当她听见尼柯尔呼救的叫声时,弗朗西丝疾步冲上去想帮助她的伙伴,她在一个球形物体上绊了一跤,“砰”地双膝着地摔倒。当她爬起来的时候,在光影里,弗朗西丝看见尼柯尔悬在半空。
弗朗西丝站住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头脑飞快地转动,紧张地思索。她的脑子里出现了那深井的图像,估计着那井的深度。“如果她掉下去,她会受伤的,甚至可能摔死。”弗朗西丝注视着那光滑的井壁,“她不可能再爬出来。”
不断闪动和折射着的光线使眼前的一切变得怪诞、可怕,弗朗西丝仍旧站在那里看着。她看见尼柯尔的身体猛地扑起,她的手几乎就要抓住井口,但当灯光又再亮起来时,尼柯尔的脚变换了方位,并且一闪,旋即消失了。
弗朗西丝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没有听见尼柯尔的尖叫声。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她静静地站立在那些小球体中间,对自己说:“不,我不能去看。万一她还清醒的话,她会看见我的,那样我就没有选择余地了。”
从早些时候她与尼柯尔之间的交锋中,弗朗西丝已断定,尼柯尔打算尽最大的努力,去证实波索夫在死的那天的疼痛是由药物引起的,甚至尼柯尔可能已经辨认出了那种特殊的化合物了。这种药物并不常见,她最终能通过追踪来源,查出弗朗西丝。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但绝对如此。
两年前因为某些特殊的需要,弗朗西丝获准在哥本哈根的一家医院的药房里买到了这种药。别人告诉她,小剂量地服用这种药物,可以缓解精神压力,使人产生欣快感。但是,从一份不出名的瑞典心理健康刊物上,她读到一篇文章,说如果大剂量地服用这种药的话,可以产生如阑尾炎一样严重的腹疼。当弗朗西丝迅速地离开“谷仓”,朝北疾走时,她的脑子里也开始飞快地思考分析各种可能的情况。就像她常干的那样,这也是一次高风险和高回报的赌搏。首先,她要面对的是她怎么对人解释她把尼柯尔一个人留在了深井里。要不要告诉人们真相。为什么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有人会这样问。为什么你不用无线电通知我们她摔下去了,并守在那儿,直到后援到达?“因为灯光一闪一闪,我吓坏了,心慌意乱,而理查德又那么严厉地要我们立即离开,我想我们在直升机里可以谈得清楚。”这样说,听起来可信吗?不怎么可信,却不容易被揭穿。“何况,这也算还有部分的真实性。”当她经过中央广场的八面体时,她这样想着。这时她发现已经走得太靠东了,于是查看了导向仪,调整了前进的方向。拉玛的光线仍在闪动着。
“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沃克菲尔与我们谈话时,我们正好在‘谷仓’外面,他知道我们在那儿,搜索人员很快就能发现她。除非……”弗朗西丝再次掂量了各种可能性,思忖着尼柯尔最后对波索夫将军用药一事的暗示。毫无疑问,任何丑闻都将导致令人厌烦的调查,并可能被起诉。而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弗朗西丝都将名誉扫地,她作为新闻记者的事业和前途,将面临严重的损害。
如果尼柯尔死了,事实上就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她弗朗西丝曾给波索夫下过药。当然,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大卫·布朗,但他是同谋。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他将比她损失更大。
“所以问题就是,”她想,“看我能不能编出一个故事,使尼柯尔没法被找到,就是找到了也不会把我牵扯进去。这可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啊!”
她已经接近圆柱海,她的导向仪告诉她,还有600米就到了。“他妈的!”仔细地权衡以后,弗朗西丝狠狠地对自己说,“没有一个完全保险的选择,不管我怎么做,都有明显的风险。”
弗朗西丝停止了往北走,她在两幢摩天大楼之间来回踱步。走着,走着,她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四面所有的东西都在抖动。她跪了下来,保持着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