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缕阳光,如此温暖地照耀着我,多少年来,从没有人让我感觉这么温暖过,从没有!
可是世上的事真的很难说,仅仅过了两个月,我居然跟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去上海度假了。12月31日晚,上海外滩人山人海,耿墨池带我去看烟火,和现场数万人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我们在人海里艰难地前行,感觉像是在穿越一个世纪。而他始终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把我丢了似的,牵着我在人海里冲锋陷阵,让我心中好一阵感动。不论过去经历过什么,现在有个男人牵着我一起迈进新年,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在漫天烟花的辉映下,在四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耿墨池突然抱住我,深深地吻住了我,一直吻到了新年。
那一吻,比烟花还迷醉,比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还惊心动魄。
“记住这一天。”耿墨池在人海里深情地说。
“我当然会记住,当然会……”我勾着他的脖子与他鼻尖对着鼻尖,由衷地说,“谢谢你,耿墨池,你让我活过来了。”
“Metoo!”他将我抱得更紧。
两人相拥着一起看烟花。
其实我对烟花并没多少兴趣,我不喜欢烟花虚假的繁荣,转瞬即逝,哪怕此刻上海的半边天空都被烟花的绚烂照亮,我也觉得那烟花并无多少美感,过分的美丽总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也觉得眼前的幸福来得太快太极致,男女间所能蕴含的一切美妙感受此刻全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同样的不真实,同样的让人患得患失。这是真的吗?我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
“但愿比烟花长久……”我隐隐地说了句。
耿墨池不知道听到没有,他一直抬头仰望天空,脸上的表情在烟花忽明忽暗的映射中捉摸不定,眼中闪烁着的无边的空虚光芒让我的心更加忐忑不安,那光芒比天上的烟花还虚幻。
接下来上海的天气相当阴冷潮湿,却一点儿也不影响耿墨池的兴致。他带着我穿梭于上海的高楼间,吃饭、逛街、购物、观光……每天的活动都安排得满满的,从早到晚都是这样,几乎让我没有喘息的机会,连两人亲热的时间都很少。我隐隐觉得,他在逃避,在掩饰,在做着某种激烈的抗争,在上海的几天里他给我买了很多东西,而我总在他疯狂刷卡时窥见他眼底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烦躁和不安。
这天中午,我们在淮海路一间相当幽雅的西餐厅共进午餐。
“我在凯悦订了房,吃完饭我们去那休息按摩,”耿墨池一边用餐一边安排下午的行程,“跑了一上午也够累的,中午休息好了,下午我们还要去……”
“大家都说我傍了个大款,是真的吗?你很有钱吗?”我看着他忽然问。
“我这点身家在上海根本算不上有钱,但……我过得还算比较富裕,”他呷了口红酒,扫了我一眼,好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钱吗?”
“没人不喜欢钱,不过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如果谈论钱就太……”
“庸俗。”耿墨池接过我的话,反问我,“你想高尚?”
我平静地看着他,“我想真实。”
“什么是真实?”耿墨池还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在我看来,男人和女人脱了衣服才叫真实,穿上衣服谁也不能说自己是真实的,每个人都有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你敢说你现在面对我你就是真实的吗?”
我拿着刀叉的手开始发抖。深层的痛楚自心底蔓延,直达指尖。
“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谈论这种无聊的话题,大家在一起开心就行,把问题搞复杂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适得其反的道理。”
一整天,我没再说过一句话。
晚上耿墨池异常的缠绵,我反应冷淡。我知道,该结束了。我在他面前已经现了原形了,所有的防备和猜疑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再继续只能是自取其辱,我想挽救自己在他面前最后的一点儿自尊。
“我们还是算了吧。”激情过后我靠在他的怀里说。
“这么快就反悔了?”他的目光瞬即变得冷酷,不无嘲弄地说,“你不是说要我爱上你吗?我还没爱上呢,你就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