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宿命吧,我知道我跟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面湖。
但我每晚仍会在卧室留一盏小灯,我坚信如果他有感应,他一定可以看得到。住进雅兰居的第一个晚上,我给他发了条短信,“我为你留着灯,等你回来。”后来他回了条信息,只有一句话,“忘了我吧,好好生活。”自此以后,无论我给他发多少短信,他再也没有回过。我听瑾宜说,他在上海做了手术,现在正在恢复中。
“他的心脏功能衰竭得厉害,完全不行了,做了手术也只是暂时缓解。”瑾宜知道我挂念他,经常会给我打电话汇报他的情况。耿墨池手术后恢复得不错,可是瑾宜的忧虑却一点儿也没减少,“米兰还是老跑过来闹,墨池在手术前已经与她正式分手,给了她一大笔钱,足够她下半辈子生活得很好,可她还是不甘心,坚持要跟墨池登记结婚。我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唉……”
瑾宜是个善良的人,她不太会指责别人什么,只能叹气。
我原本打算去上海探望耿墨池的,一听说米兰在那边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想让这原本就复杂的三角关系雪上加霜。以我对米兰的了解,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到了黄河她也不死心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就跟她以前在商场买东西一样,凡是她看中的,就是借钱也要买回来,哪怕明天没钱吃饭了,哪怕买回来压箱子,她也在所不惜,这让我很为墨池的处境担心。
但是很快,我开始为自己担心了,因为就在我搬到彼岸春天不久,我意外地在小区碰到了祁树礼,当时我赶去上班,他则穿着运动服在跑步。
“早啊,考儿。”霸道总裁看上去神清气爽,那身白色的名牌运动服让他一下年轻了很多。我却像是见了鬼,瞪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这儿呢,刚搬来的。”
他的语气再平和不过,我却骇得不行,“你,你住这儿?”
“没错,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那栋楼。”他瞅着我笑得云淡风轻,“这个小区就是我公司开发的楼盘,很高兴我们能成为邻居,希望我们相处愉快哦。”
我两眼发黑,耿墨池,你买楼不看开发商的吗?你为什么买他的楼盘啊!后来我猜想祁树礼肯定是那次在我家看到了楼盘画册后留了心的,这家伙真是深藏不露,当时他要是吭个气儿,说楼盘是他名下地产公司开发的,以耿墨池的性格肯定会换房子,现在好了,我竟然跟他做起了邻居!
祁树礼所住的那栋楼是整个小区面积最大的一栋独体别墅,有四层楼,前后花园是雅兰居的两倍,因此价格不菲。在我搬进来时他其实已经偷偷拿下了房子,偏偏这栋楼的名字就叫“近水楼台”,用樱之的话说,真应景。
从此以后我每天都能在家门口碰到他,他也不客气,有事没事就经常过来串门,期间我生了一场病,我妈过来照顾我,他倒好,立马就让我妈倒戈过去了。他很会讨我妈欢心,又礼貌又谦卑,嘘寒问暖的,还经常送东西。我妈是那种别人对她好,她就恨不得掏心窝子回报的人,没几天她就把祁树礼当自家人,每次做了好吃的就要他过来吃饭,祁树礼很忙经常在外面应酬,有时候赶不回来吃饭,她就亲自将煲好的汤给他端过去,让祁树礼的保姆热给他吃。
当然,我承认祁树礼不单单会讨好老人,他还很会照顾老人。只要不上班,他就会过来跟我妈聊天拉家常,或驾车带我妈上街购物,比我这个女儿还孝顺,我嫌我妈啰唆,他不嫌弃,我妈要是有个头痛脑热,他比我还紧张,马上会召来医生给我妈看病。我妈那个感动啊,一天到晚就在我耳边念叨,旁敲侧击的,好像我要是不嫁给祁树礼,我就是狼心狗肺。
其实在刚刚送走耿墨池时,我曾经跟祁树礼摊过牌。我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是不感激,可是我没有办法选择一个跟我过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我一看到你就想起祁树杰,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你最亲爱的弟弟祁树杰,我想抛下过去重新开始可就是没办法接受你,你身边的选择那么多,何苦跟我过不去?”
祁树礼说:“考儿,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爱我,可我爱你跟你是否爱我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心由我自己支配。至于我跟阿杰是兄弟这层关系,这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姓氏以及亲人,我不会逼你,我只会等你,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