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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蛋鬼日记(27)

时间:2009-01-03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万巴[意大利] 点击:

  我走到第一家商店,对他们说我要买一只保险箱。店里的人都笑了,尽管我坚持要买,他们却说:

  “小孩子,快走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没时间同你开玩笑!”

  在另外一家商店,人们也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我。我火了,说:

  “你们以为小孩子就没有钱吗?”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

  这时,店里人的态度马上就变了,称起我“您”来。不过,他们还不想卖给我保险箱。他们抱歉地对我说,他们不能把这种东西卖给小孩,让我同爸爸一起来买。

  “哼,我到其它店里就买不到吗?!”

  幸好,正当我从衣袋里掏出钱来的时候,店里有个小青年看见了。在我刚要离开店时,他走近我说:

  “真好笑,难道从今以后买东西还要凭出生证吗!……”

  我当然很同意他这种正确的观点。这时,他问我:

  “你想买什么?”

  “我想买一只保险箱,”我回答说。“但是要一个小的……”

  “你要买多少钱的?”

  “……我不知道。但我要一只很牢固的保险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青年想了一下,盯住我看了一会,然后对我说:

  “三百里拉的怎么样?……”

  “啊,有点贵。”

  “贵?瞎说!你难道不知道还有几千里拉的保险箱吗?你可以买一只过时的保险箱……也许很容易找到,价钱不贵,也同样好用。”

  “那么,到哪儿去找呢?”

  “你跟我来吧!我有不少朋友在店里当伙计,他们都是些不错的人,卖东西很公道,不会象首饰店里以假骗人……”

  他陪我走了好几家店,领我看了各式各样的保险箱。我这时才觉得,想要买一只我想要的保险箱确实很困难。这个小青年倒真热心,他仍陪着我一个店一个店地走着。要是店里有他的朋友,他就先进店里去谈,让我在店外等着。我们走到最后一个店,他同老板谈后一起走了出来,给我看了一只大小正合我心意的保险箱,只是箱子已经生锈了。

  我当然先问他价钱,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讲定二百五十里拉。我把衣袋里的钱都给了老板,让他下午五点把箱子送到我家来,因为那个时候爸爸不在家,妈妈和阿达也要串门去。

  我真的有了一只保险箱。下午五点,我把欠的钱给了老板,一共是一百六十八里拉,另外八十二里拉我已经付过了。

  现在我很高兴,因为我有保险箱了,再也不用害怕钱丢了。

  2月27日

  地平线上出现了乌云。

  今天,爸爸训了我一个小时,他什么话都说了,最后还是那句老话:我注定要把家毁了。

  据说,爸爸所以讲这些话是因为马拉利律师告了我的状。他说,由于我的缘故使他失去了他叔叔的一大笔遗产。

  但是,我得说,即便是这样的话,现在重新责备我过去的错误,这种做法对吗?况且,我已经因为这些所谓的错误,进过寄读学校了。

  他们总是这样!总是不讲理,总是蛮横!

  我默默地听着训斥,等他训完后,我向爸爸道了歉,就去了巴列斯特拉的面包店。在那儿,我吃了十二个各式各样的点心才解了馋。

  从面包店出来时,我碰见了基基诺·巴列斯特拉,我把挨骂的事告诉了他,不料,他讲的情况使我大吃一惊。

  “马拉利律师说是他劝他叔叔把钱留给穷人的!……。”

  “什么!”

  “你跟我到家去,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们到了他的家。基基诺让我看了最近一期的《未来的太阳》报,上面有一篇文章,标题是,“我们的候选人反对继承财产的特权。”

  我把基基诺送我的那篇登在报纸上的文章拿回了家,并把文章开头一段抄在这里。我觉得这样做很好,因为从一个孩子抄的这段文章里,大家可以看到大人的报纸也会颠倒黑白的:

  “虽然我们对尊敬的朋友马拉利律师的看法还不成熟,并且,由于他谦虚的美德,肯定会反对我们这样做,但我们也绝对不能对他崇高的行为缄默不语。这件事表现了他的言行一致,他生活中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遵循他信仰的政治准则的。

  我们的候选人具有高尚的道德,他慷慨地把他生病的、极其有钱的叔叔请到家中住,他当然是他叔叔财产的继承人……将是第一个有权继承财产的人。但是……他没有让他叔叔把大笔的财产留给自己,而是诚恳地请求他叔叔把遗产送给城里的穷人,使这些穷人在困境中得到接济。“

  文章全是攻击被称为是利己主义和剥削阶级的政敌,同时又在赞扬我姐夫的无私。

  读了这篇文章后,我被弄糊涂了,我完全了解关于可怜的威纳齐奥先生遗产的真相。我认为文章可能是基基诺爸爸写的,就对他说:

  “什么!你爸爸弄错了!……马拉利律师要是看到这篇文章,他会不高兴的!……”

  “你说什么?马拉利是看过这篇文章的!……”

  “他看过?”

  “不仅看过,在写文章之前,他还同爸爸商量过是否要写。最后他们决定写,因为马拉利说过,他叔叔的遗嘱说,把遗产留给穷人是遵循他侄子的思想。所以这篇文章在歌颂他的同时,对那些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来说,将会产生非常好的效果。”

  “结果他都同意了?”

  “不但是同意,甚至文章的开头一段还是马拉利自己写的……”

  我吃了一惊,但基基诺·巴列斯特拉在选举方面比我懂得多一点。他对我说:“你觉得好奇吗?没有什么可疑惑的!你看,现在同《全国联盟》的辩论已经开始了,你可能听到许多从未听到过的事!……”

  “竞选的结果会怎样?”

  “噢!马拉利很可能当选,因为他有人民联盟的大力支持……”

  “不错!”

  说句实话,我很希望我姐夫能当上议员。

  为什么呢?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依我看,家里有个议员既光采又有好处。我想,如果马拉利当上议员,很可能原谅我。到那时,他会非常愿意带我去参加选举大会,那里,所有的人都在欢呼,连孩子也在欢呼,而且不会有谁责备他们……

  “那当然好!”基基诺对我说,“越喊,大人们越高兴。如果你愿意的话,星期天就到科利内拉去,那儿有座大工厂,有许多工人。在那里,爸爸喜欢听别人叫他们的党万岁。”

  我挺愿意去,但不知爸爸是否让我去那儿……到时候再看吧。

[NextPage来年3月01日-3月12日]

3月01日-3月12日

  3月1日

  这场竞选确实使我感兴趣。

  昨天,当我出门时,我听见卖报的、卖温和派报纸的叫喊声:

  “请看《全国联盟》报,先生们,请看社会党候选人真正的历史!”

  我马上买了一份,看到头版的文章逐字逐句针对着前天基基诺给我看的那篇文章。它写道:

  “我们的对手受到了应得的惩罚,但却想从中捞取点好处。我们不得不承认,他在选举中玩弄的策略,暴露了他过于的精明,也说明他脸皮非常厚……”

  文章接着讲了可怜的威纳齐奥先生的历史,说他完全不同意马拉利律师的观点。为了反对他侄子的观点,他决定剥夺他侄子的继承权,把可观的财产送给了城里的穷人。

  “正因为如此,”《全国联盟》报接着说,“我们的对手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无私的英雄,一个利他主义的牺牲品。但实际上,他并不高兴,而是相当的难受,非常的恼火。他在侮辱了他的女佣人切西拉以后马上就辞退了她,因为已故的威纳齐奥·马拉利把遗产中的一万里拉给了她。”

  必须承认,文章讲的都是事实。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姐夫这么精明的人,竟然会让他的对手抓到这样棘手的材料来攻击自己。他应该预料到这些,应该想到在场的人会把所有的情况说出去;他应该想到负责把钱分给穷人的代理人正是市长,而他也是一个保守党人;况且,马拉利当时还做了那么出色的表演,这,我在前面已经讲过了。

  但是,在竞选中可以看到:撒谎,对于所有的政党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因为《全国联盟》也说了许多的谎话,他们在另一篇文章中表现得十分无耻,无耻得简直使我无法忍受了。

  第二版有一篇文章,题目叫《宗教的敌人》,我把它抄在下面:

  “据说,这一次天主教选民又要象以往那样投弃权票。我们不能理解,在当前的斗争中,为什么天主教选民们要支持一个公开反对文明社会的基本原则,以言论和行动反对教会的社会党人。”

  报纸接着以一大段文章把马拉利说成是无信仰的人,而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我亲爱的日记里记录下来的),我的姐夫同我姐姐结婚时在教堂举行过宗教仪式,要不然的话,爸爸、妈妈就要反对这桩婚事。

  怎么办呢?我自己问自己,对这些捏造和污蔑的言论,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保守党报纸的这种谎言使我非常愤怒,我昨天就在考虑,是否要去报社澄清事实。

  在我看来,我有责任恢复事情的真面目。还有,这也是一次为我姐夫做件好事的机会,是我弄得他失去了从他所信赖的叔叔那里继承财产的权利。

  我要马上去找我的朋友基基诺·巴列斯特拉,他一直在注意着这场选举,我要听听他的意见。

  3月12日

  今天我到基基诺·巴列斯特拉那儿,向他说了我的计划。

  他想了一想对我说:

  “好主意!我们一块儿去。”

  我们约定明天上午十一点到《全国联盟》报社去,我们将修正(基基诺认为应这样说)那篇题为《宗教的敌人》的文章。

  这篇修正稿是我们一块拟的,现在,在我睡觉前要把它重抄一遍。纸是基基诺给我的,他还告诉我写给报社的稿子应该用什么格式。

  这就是修正稿的全文,我把它抄在日记上:

  尊敬的编辑:

  读了贵报上一期刊登的题为《宗教的敌人》的文章,我感到有责任让你们知道,文章中说的情况是不真实的。文章说我的姐夫是个无信仰者,但我可以担保,这绝对是不符合事实的。因为我亲自参加过他的婚礼,婚礼是在蒙塔古佐的圣·塞巴斯蒂亚教堂里进行的。在那里,他非常虔诚地表明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一个真正的天主教徒。

  乔万尼诺·斯托帕尼

  这是我第一次为报纸写文章,我并不指望它会发表。

  今天早上起床后,我数了一遍自己的钱,一共是七百十二里拉和一百三十五分。

  当下楼吃饭时,我发现爸爸的脾气很大,他说我不学习只想玩,还说了一些其它的话。我就不明白,他对他那一字不差,甚至连声调也一样的套话,怎么也不感到厌烦。

  好吧!我耐着性子听他训话,可是,心里却想着我要拿到《全国联盟》报社去的那篇修正稿。

  他们会怎样接待我呢?

  哼!不管怎样,必须澄清事实。正如基基诺·巴列斯特拉说的,将不惜一切代价澄清它。

  我们在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全国联盟》报社。我对我能想出这个主意感到高兴。

  我们进了报社,看见两个年轻人,他们不让我们到编辑办公室去。一个年轻人对我说:

  “小孩,走!这里没有时间同你们闹着玩!”

  其实他们坐在写字台旁也没干什么事!

  “我们是来送修正稿的!”基基诺严肃地说。

  “送修正稿?什么修正稿?”

  这时,我说话了:

  “你们在《全国联盟》报上登了一篇文章,说马拉利律师不是天主教徒。我是他的内弟,我可以发誓这不是事实,因为我亲眼看见他同我姐姐结婚时跪在蒙塔古佐的圣·塞巴斯蒂亚教堂里。”

  “什么,什么?你是马拉利律师的内弟?啊!你稍等一下……”

  这个年轻人跑到另一个房间里,出来后马上对我说:

  “请进!”

  这样,我们就进了编辑办公室。那位编辑的头光秃秃的,这是他身上唯一干净的地方。因为他穿的衣服上尽是污垢,一条黑领带上也满是油腻,并且还有显眼的蛋黄痕迹,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象他故意在领带上别了一个金色的别针。

  不过,他倒很热情。当他看了我的修正稿后想了一下,对我说:

  “好极了!但在弄清事实之前,我们需要证据……需要文件……”

  于是我对他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也就是我在日记上描绘的情景,包括那几页幸好被我从壁炉里抢救出来的日记,因为当时我姐夫想烧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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