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下课的时候霖言的手机响了,是汀屿。她的声音炸开,我就要高考了,考完我就来A城,你准备好钱被我剥削吧。
他呵呵的笑,认认真真的叮嘱她考试事项,她趾高气昂地拒绝,这些我都知道,只要你想着我,我就能考好。他自然的应着,哥哥会想你的,汀屿停顿片刻,狐疑的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哥哥了。
再说下去不好收场,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精品店,他进去转了转很快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再生纸质地的日记本。到家后扔给惊蛰,我觉得很漂亮,买给你的。
彼时她在小曼的的介绍下进了保险公司,她生的好看,口才又好,业绩很快就上去了。
他们四人白天上课上班,晚上凑到一起看电视,打牌,玩拼图,玩电脑游戏。现世安稳,太平安澜。小曼时时念叨,要这样一辈子就好。
时间过的很快,如同指间泄落的流沙,不经意间迅速流逝,待到蓦然惊醒的时刻,才方然憬悟,原来,那时便是欢欣了吧。愚笨如我们,从不懂得将幸福吝啬支配,凭着任性肆意挥霍,直到两手空空,悔不当初。
如花美眷,渐成枯萎,回首畴昔,物是人非。
六月中旬,汀屿一个电话飞过来。我明天到,你来接我吧,分数我估了,到A城读医大没问题。
霖言知道,有些事该来的终归要来,怎么逃避都避不掉。他是没有给过汀屿任何关于爱情的承诺,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对她清清楚楚地拒绝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甚至是有些许爱怜的。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任何暧昧与之相此都不足挂齿,这样的感情生命里再也不会有第二段。
可是现在有了惊蛰,他才终于窥到了幻觉里隐藏的真相。因为惊蛰的出现,他才分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最爱。
六月的A城,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站台上霖言和惊蛰两个人捧着圣代。惊蛰好奇地问,你妹妹漂亮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笑,见到了你就知道了,她人很好的,你一定喜欢。
车进站停下。汀屿穿着吊带短裙走到他们面前。霖言接过她的背包,拉着惊蛰对她说,我女朋友,快叫嫂子。
汀屿的笑一点一点褪去,脸色悠忽苍白,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她说,霖言,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九]
汀屿窝在房里一直哭。她反复说着,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喜欢我了吗。我来A城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里有你,可是你怎么可以在我没来之前爱上别人呢。
你知道我为了来这里念书都多努力吗,别的女生都忙着逛街忙着交男朋友的时候我拼了命的做题,从这个补习班跑到那个辅导班,我几次中暑差点晕在路上你知道吗。
我每个只睡三个小时,打瞌睡的时候用针扎自己的手腕,一天要喝好几杯咖啡,我每天要记多少单词要看多少资料,像个苦行僧。我这么努力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不让你失望。
可我做了这么多,你却有了别人。你说,你这么能这样呢,你怎么可以这样……
霖言沉默的望着她,记忆里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而且还这么漂亮,想必有很多追求者吧。可在她灵魂深处,这么多年以来,牵挂的男子就只有他一个。他难过了,汀屿的失控让他忍不住自责,他拉着她的手,无比虔诚,汀屿,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发生改变,相信我。
她不理会,仍然声泪俱下,我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可我从来没有觉得寂寞过,我以为你会想着我,等我。我就这样捧着自以为是的美梦把所有的精力花在学习上,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靠近过你。
是,你没有对不起我。自始至终你没有说过你喜欢我,你有找女朋友的自由,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来。 他想抱抱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她瞪着通红的双眼,泪如雨下。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你想用抱过别人的手来碰我,我觉得脏。
她竭斯底里的挥舞着手臂措辞尖酸刻薄。霖言的脸气得苍白,他走出房门疲惫的留下一句话,汀屿,你可以懂事点吗。
屋外没有惊蛰,他心一沉,有不详的预感,小曼眼神复杂的说,惊蛰去牧牧那边了,她要你好好安抚汀屿,另外,希望你尽快有个决定。霖言,爱情从来没有两全其美,只有两败俱伤。
他沮丧的敲开门,牧牧冷着脸盯着他,一言不发。他被盯得心虚,惊蛰在吧?牧牧恨恨的说,你带她走的时候不是答应过要好好待她的吗,你做到了没有。他的声音粗糙而沙哑,牧牧,发生这些事情非我所愿,你们都有各自的立场,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最为难的是我。
牧牧有些动容,手一抖,烟灰洒了一地,过了一会,惊蛰回D镇去了。我妈妈昨天打电话来说,她奶奶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