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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下面的是发生在年前的事情。 腊月的一个午后，我溜达着去街上。 走到市场边的时候，被一个壮汉拦住了。他也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嘴里“啊，啊”着。 我吓了一大跳，遇到麻烦了？ 要不是看到大汉的眼里闪着亲热和善的光芒，并没有恶意；手里也只是拉住我，并没有用力。只怕，我就要夺路而逃了！ 他是谁？要干嘛？ 哦，他“啊呀啊呀”的，并不是不说话，而是不会说话。他，是个哑吧？ 再仔细端详他，我终于认出他来了。 太久远了，当初又没有和他“说过话”。 二十几年前，我高中刚毕业时，曾经在曲轴厂修建公司干过一个多月。当时那里有二个哑吧，一个老点的，另一个就是眼前的他了。 当年，我很羸弱，不会干活。跟着师傅，总挨训斥。他和我在一个组，见状也不说话（也不会说话），把我往旁边一拨拉，三下五除二就把活干完了。 我很惭愧，人家帮我忙，只是竖起大姆指，给他一个赞。心里并没有真心的感激过他。一个多月里，心安理得地少干了许多活，少出了挺多力。 不久，我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离开时因为他正在车站卸货，就没有同他告别。 以后，我再没有回过那个地方，也再没有见过他，脑海里也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 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就把我认出来了，他竟然还能记得我！ 我也很高兴，很激动，拉住他的手，狠狠地抱抱他。 虽然，我不会哑语，但还是热情地和他连说带比划。鸡同鸭讲，但我俩好像都听懂了彼此的意思。 我拉着他，要拉他去吃点喝点，他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肯同去。 这时，路边的一家店里出来一个年轻人，上了一辆皮卡，示意他上车要走了。 他拉住我的手，比划着，挥手告别。 圆圆的脸上，他的笑容是那么真诚灿烂！ 一个残疾人，古道热肠，仁义助人。在这个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年代里，是如此的难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