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下班,一进家门就嚷嚷起来:“雯雯?雯雯在吗?” 妻子兰月雯从厨房伸出头来“回来就回来了,满房子就听你嚷嚷了。我正做饭呐。” 陆一鸣放下手提包来到厨房,急急的对正在做晚饭的妻子说道:“你姨妈住院了。” 兰月雯正在案子上切菜,为家人准备晚饭。闻听此言,立即停住了手。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滴溜溜的在陆一鸣身上扫荡一遍,又回转头,嘴里冷冷的蹦出几个字“嘁,不可能。胡说什么!” 陆一鸣知道妻子对她姨妈心很重。他丈母娘在姊妹里排行老二,姨妈为大。当年他和兰月雯处对象时,遭到了雯雯母亲的强烈反对。那时,陆一鸣还是市陇海路粮店的一个付粮员。一个周日的下午,天气炎热,粮店院落那棵柿子树上的“知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嘶叫着。偌大的粮库顶上只有一具吊扇,‘咯吱吱,咯吱吱’有气无力的转着。由于顾客少,陆一鸣乏味的坐在一圈粮柜的后面,上眼皮与下眼皮开始打架。 “嗨,小伙子,给取五斤挂面。” 昏昏然中的陆一鸣听到声音猛一惊,睁眼见到一位四十五、六岁模样的中年妇女站在柜台前。中年妇女手持粮本和购粮条子,笑眯眯的看着他。陆一鸣忙站起来,热情的接过粮本和购粮条。改革初期的粮店还都是国营的,职工,居民的粮食每月都是定量供应,粗细粮搭配。五斤挂面相当于购买了五斤细粮。 陆一鸣熟练的拿红色铅笔在粮本和购粮条上划了一个钩,表示已经付过。随手将粮本递给中年妇女。“请问阿姨,你是喜欢粗的还是喜欢细的?”此话一出,令陆一鸣万没有想到的是,中年妇女的脸顿时气的通红,“你。。。。。。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这么恶心人。你会说人话吗?” 陆一鸣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是一片好心,热情的为顾客服务啊。他不知道这位阿姨为什么突然变脸朝他凶起来。顿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边中年妇女吵吵着要拉他去找领导。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吗?这是对妇女耍流氓行为。陆一鸣这才觉得什么粗的、细的,对妇女说这话不合适。可是,自己是好心啊,好心被人误会,太委屈了。这时,粮库外面跑进来一个年轻姑娘。姑娘长得十分清秀,眼上架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上身穿一件浅色竖条纹雪纺短袖衬衫,下身着一条乳白色长裤,衬托一双细长美腿,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姑娘是听见争吵声跑进来的。姑娘一进来就急切的对着中年妇女问道:“妈,怎么了?买个挂面还吵起来了。” 陆一鸣红着脸简单的说了经过。姑娘笑了,对她母亲劝解道:“妈,你多心了。这是人家的行话,别再计较了。”说完,姑娘又朝陆一鸣点点头,说:“不过,你们在与顾客说话时一定要分清对象,你那句话容易让人想歪。以后注意点。你可以说宽窄吗,别再粗细,粗细的了。”说完这话,姑娘脸腾的也红了。 一场误会,让姑娘几句话就化解了。陆一鸣对姑娘心里暗暗钦佩,好一个知情达理的女子。后来 陆一鸣才知道姑娘叫兰月雯,是一所小学的老师。那天,她与母亲一起到粮店买粮,由于只有几斤挂面,自己推着自行车在粮库外面等着,让母亲自己进去取粮,没想到俩人为一句话发生争执。正是那次见面,才使两个年轻人相识,相知,相爱,促成了俩人以后的恋爱关系。 可是,当俩人把恋爱关系在老人面前挑明后,却遭到老人的反对。原因不言而喻,陆一鸣是个卖粮的,又没有文凭,整天钻在面粉堆里,弄得头发,眉毛都是白乎乎的,整得自己白毛大仙似得,注定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兰月雯哭哭啼啼,自己虽然是老师,但遇到这样的妈,那是秀才遇上兵。陆一鸣也一筹莫展。关键时刻,比兰月雯母亲大五岁的姨妈出面说话了。俗话说,长子为父,长女为母。姨妈性格爽朗,说话高嗓子大喉咙,在他们这个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姨妈说,鱼没有鱼鳔是无法在海洋里生存的,可是鲨鱼就没有鱼鳔,为了生存,鲨鱼练就了强健的体魄,成为海洋里的强者,那可是海洋一霸。一鸣小伙子年轻,人又机灵,只要走正道,还愁咱雯雯没有好日子过。别老看着现在。二十年前,咱们不都随着爸妈在农村吗。正是姨妈的坚持,最后才扭转了母亲的态度,成就了俩人的婚事。所以,当雯雯听到姨妈住院的消息时心里发急,陆一鸣是可以理解的。 陆一鸣瞥了一眼雯雯,不再说话,离开厨房去了客厅。看丈夫出去了,兰月雯也觉得对一鸣态度太生硬了。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追到客厅。 “姨妈对我们有恩,我怎么会毒咒她呢?”陆一鸣不满的解释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没有再理会雯雯。 雯雯撩起系着的围裙,把手擦了擦,有些歉意的说:“你说吧,我刚才是急了些。” 陆一鸣这才告诉她事情的原委。胡天启是姨妈的小儿子,前一段胡天启给陆一鸣电话,说孩子该上小学了,他不想亏了孩子,想在市里给找一所好一些的学校。该出多少择校费他愿意出。陆一鸣是市商业局的一名副局长,门路比较广,胡天启就想到了他这个表哥,让他帮这个忙。陆一鸣没有拒绝,今天下午他为胡天启联系好了学校,便给胡天启电话,胡天启在电话里很急,告诉他正在给母亲办住院手续。陆一鸣问姨妈什么病,胡天启说,电话里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从电话里知道胡天启心不在学校的事上,陆一鸣也就没有再多问。但姨妈住院是千真万确的事。 兰月雯知道姨妈住院了,当时就想,人要是好好地谁会去住医院。需要住院治疗,那病一定不轻。兰月雯让丈夫叫车,连夜要去医院看姨妈。陆一鸣面露为难之色,说现在上面有硬规定,办私事是不能用公车的,咱别去惹事闯这个风头。再者说了,民间有规矩,看望病人,特别是探望老年人,不能晚上去的,老人很忌讳这点。兰月雯听了只好作罢。俩人商量,明天一定要去医院探望姨妈。 再说兰月雯的姨妈,这些年身患二型糖尿病、高血压等多种慢性病,一直服药打针,不过除了人渐消瘦外,病情基本稳定。这天,雯雯姨妈对小儿子儿子胡天启说,她吃的药没有了,又该买药了。胡天启在县上的一家企业做会计,早上出门上班,他对爱人于淑知说,今天单位有点忙,听单位人说,县福仁医院推出病人只需缴纳几百元门槛费,就可以住院治疗一个星期。病人住院期间,住宿、治疗、药费病人都不用再管。而且,医院还管病人的一日三餐,伙食标准还不错。出院时,还为病人还能带几个月的药。他交代于淑知去看一看,如果能行就让母亲住进去。做保险的于淑知人很机敏,闻听有这等好事,便抽时间到医院一问,事情果然如此。心想这世界怎么了,谁设计的这种医疗制度,能让医院钻空子。个人是少交了钱,可是国家却多掏了钱,医院轻轻松松赚了钱。 于淑知立刻把情况告诉了胡天启,胡天启准备安排母亲住院治疗。不过两口子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把一个原本不需要住医院的人送进去住医院,似乎像恶作剧。 胡天启在家排行老二。但老大一家工作在四川,平时除了能给老人拿些药钱外,其它出力的事爱莫能助。母亲一直跟着老二过,作为儿子的胡天启没有怨言,但爱人私底下总是絮絮叨叨的对胡天启发泄牢骚,时不时的俩人闹点意见。法国作家纪德说,争论,就是走进彼此心灵的捷径。爱人之间只有敞开心扉,才能以诚相待,爱情才能持久不衰。胡天启从没有把与爱人的争论放在心里。 晚上,两口子安顿好孩子睡觉,躺在床上。看着沐浴后躺在身边的爱人,床头灯发出柔和的光泽,静静地罩着她那洁白的胴体,胡天启温柔地抚摩着她,心中开始荡起波澜。他感觉有些饿了,渴望着有一次从容的、舒缓的、粗野的“大餐”。胡天启与于淑知结婚八年,两口子感情很好,夫妻生活也很和谐美满。多年来,俩人之间在夫妻生活上,有他们自己的默契和熟记于心的暗语。他们把环境合适,俩人心情既从容又都很兴奋,没有任何干扰,随心所欲的***称为“大餐”;把正常的,按部就班的***称为“正餐”;把一时心血来潮,春情荡漾而不据环境,哪怕在厨房、沙发上而急急的,快速结束战斗的称为“快餐”;把环境条件不太好,而俩人又有欲望的***称为“简餐”。今天,胡天启似乎很有心情,他无语的搬动着爱人裸露的玉肩,要把她身子放平。这是暗示妻子想进行鱼水之欢的表示。于淑知却装作不懂,‘哼’了一声,倔强的把几乎已经被扳平的身子又侧了过去,给胡天启一个赤裸的背。 “嗨,我已经进入战壕了。” “少来。夫妻间应该做的是创造一种能够激发双方**的环境,使他们的***更有趣。别怪我,这不是我说的,我没有这个水平。这是美国专家说的。你歇息吧。” 胡天启有些挂不住脸了,但欲火上头难以抑制,他强颜欢笑的耐着性子,抚摸着于淑知长长的头发,问道“怎么了小姐?谁又不长眼惹你了?” “胡天启,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你妈是不是只生了你一个儿子?老大为什么就能心安理得不管老人。不行就让妈轮流两家住。” 胡天启看着眼前这具美丽的令人炫目的酮体,似乎有些陌生,心底有点丝丝发冷。淑知原本不是那种爱与人计较的人,今天是怎么了。胡天启觉得,人生一世,凡事没有必要都争个明白。人是糊里糊涂的来,糊里糊涂的去,处事就要讲究难得糊涂。不过他自己也知道,遇事真正能做到难得糊涂实在太难了。所以胡天启奉行,对外,可以争个一清二楚。可是,对一家人也争,争赢了,情亲却争没有了。血脉连接的亲情是无法隔断的。自己总不能像戏里唱的,把老人放到墙头上,那不是人干的事。胡天启开始淳淳开导自己的爱人,说小知你忘记了吗,咱们孩子一岁多的时候,有一次上呼吸道感染,两个老人急的跑前跑后的。给孩子挂吊针时,老人担心待在病房里打针,孩子之间相互传染,不放心咱孩子。老爷子抱着孩子,老妈举着绑着吊瓶的竹竿,在医院的花园里晃荡。孩子哭,他们也跟着掉泪。老大离得远,他们的孩子病了,妈去照顾过吗?没有。老大不说,嫂子能没有意见,都是孙子啊。 于淑知明知自己理亏,但这是在自己家里,在与自己男人的床上,就像可以赤裸着身子,面对自己的男人一样,就要口无遮拦的说,任性的说,就是要给自己的男人耍耍脾气。于淑知说道:“但你必须给你哥说,人力可以免,住院钱必须出。” 胡天启熟知,对自己女人的小任性不能太较真。他嬉皮笑脸的说:“好的。我说,我说。我现在已经烧得快昏迷了,你先把我伺候舒服了,我才能有劲打这个电话。” “你真是没皮没脸。就那点出息,不弄还能把你憋死。” “你给我过来吧。” ‘啪’,胡天启关了灯。 第二天,陆一鸣和妻子分别向单位请了假,上了去县上的公交车。市里距离县城不远,也就二十来公里。路上,兰月雯急着给表弟胡天启打电话,电话却一直不通。兰月雯气的骂起表弟,陆一鸣看着皱着眉头的妻子,便伸出胳膊从妻子颈部绕过,揽着她的肩,妻子将头顺势靠在陆一鸣的胸前。陆一鸣轻声柔语劝道,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不急这一会。 陆一鸣和妻子到了医院后,俩人直奔住院处,从护士那里打听到了姨妈的病房。陆一鸣推开病房,不见表弟胡天启,姨妈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胳膊正打着吊针,药瓶子像是才换的,里面还有多半瓶子药。静静的躺着的姨妈显得比平时消瘦许多,脸色灰黄,满头银发,连一根黑色的都没有了。 此刻陆一鸣分明感受到了时间巨大、无可抗拒的威力。眼前这位老人,在这个大家庭里曾经是那么的强势,说一不二,驰骋风云。可是现在经历了四季风风雨雨,跨过多少沟沟坎坎,她累了,疲倦了。一个人的一生,或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都在被称为日子的这部日记里,记载下自己的点点滴滴。当这本日记悄无声息的合着时,就像天空一片洁白的云朵飘然而去,无踪无影。或许老人正在梦里翻读着自己生活的日记,正幸福的沉醉于花前月下的馨香,或忙碌于襁褓中孩子肆意的喧闹,也许是穿行在上班下班的大街小巷中。有人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眼前的姨妈不就是一幅人生的风景画吗?虽然这是一幅夕阳晚景,却因沧桑而璀璨,因恬然淡雅而悠静。陆一鸣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 于淑知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专心玩着手机微信。对他们的到来一点也没有察觉。兰月雯轻轻叫了一声“小知。” 于淑知抬头看是表姐和表姐夫,显得有些意外,“哎呦,你们怎么来了?谁告诉你们的?快过来坐,”说着,于淑知又在旁边拉过来一把椅子,招呼俩人坐下。于淑知要给他们倒水,陆一鸣摆摆手,示意不喝。于淑知稍一发愣,说了句,“奥,姐夫讲究,不喝医院的水。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妈,我出去一下就回来。”这时,姨妈也醒了,伸出那只没有打针的手去拉兰月雯。兰月雯急忙来到姨妈的床头,靠着床边坐下。 “怎么了姨妈,前一段身体不是还好好地吗?这就一下子住上院了。把我和一鸣急坏了。” 姨妈笑着说没有事。你看天启闹得,把你们大老远的也给折腾来了。月雯回道只要姨妈没有事就好。说他们也该来看看姨妈了。 姨妈叹了一口气,说:“小雯,你说这叫啥医疗制度,我还是原来的老毛病,又没有别的事。好好的少花一点钱,在家里吃药就行了。怎么就非得把人弄到医院来才给开药?” “姨妈,你不要管这些。天启、小知还不是为你好,在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守着,对咱的病好。” “反正我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兰月雯一旁劝姨妈不要多想。姨妈笑着叫陆一鸣过来,脸上五官的皱纹绽放成灿烂花海,笑咪咪的说:“小雯,你姨妈没有看走眼吧?一鸣不错吧。用现在的话说是,奥,是潜力股。姨妈这件事办得那不是吹牛,这叫上鞋不使锥子真(针)好。” 兰月雯说:“就是呢,我妈成天在我面前说,当年如果不是你姨妈坚持,那有你小雯这辈子的好事。” “唉,你姨妈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你大哥的事上,你姨妈走了麦城。不该让你大哥一个人去四川,那么远,我这么大年纪了,要有个三长二短,还不知道能不能看上你大哥最后一眼?”姨妈说到这里,深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淌了出来。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这时,于淑知提着从外面买的几瓶矿泉水回来,陆一鸣他们没有再拒绝弟妹的好意,一人拿了一瓶水。陆一鸣看到姨妈流泪,完全能体会此刻老人的心情。尤其是晚年老人的身体再不好,一定会胡思乱想的。但他深知,不能让老人陷在在悲伤的漩涡里。他对姨妈说:“我怎么没有见天启呢?是上班去了?” “不知道。昨天下午,他和小知把我送进医院就没有再见,今天上午也没有来。我问小知,小知说,天启单位有事。我跟前不用人,就是打打针,明天小知也不用来了。” 老人身体无大碍,一家人心情也显得轻松许多,你一言我一语在病房闲聊着。过了会,姨妈看了看吊瓶,对于淑知说:“针快打完了,你不用看了。带你姐、姐夫上街去点吃饭吧。” 从病房出来,于淑知与陆一鸣、兰月雯一起进了电梯。进电梯的瞬间,于淑知抢着按下了楼层数码,可是于淑知按的是六楼而不是一楼,出医院应该按一楼的。陆一鸣和兰淑雯正要说,你摁错了。这边于淑知皱着眉头说,姐,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告诉你们吧,天启在六楼住院呢,刚才妈在我不敢说,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兰月雯和陆一鸣给彻底搞糊涂了。先前说姨妈住医院,是疗养式住院,是可住可不住。现在又弄出胡天启住院,也是闹着玩的吗? 看着表姐满脸疑惑的样子,于淑知讲了事情的原委。 福仁医院是一所民营医院,医院规模还比较大,各种设施完善,装潢很讲究。由于开出的物质条件比较好,福仁医院具有一定的“吸虹”效应。特别是它吸引了一些公立医院退下来的,医疗技术比较好的医生,所以,在社会上具有一定的影响。这里每天都像一个庞大的农贸市场,人来人往,挤挤攘攘。昨天下午胡天启在医院为姨妈办住院手续,楼上楼下的跑。由于电梯门口经常是挤满等待上下电梯的人,单位又急着催他回去取钱。天启心里着急。便去步行楼梯,也怪天启自己大意,边走边打电话,他说自己当时头晕了一下,下楼时一脚踏空,人直接摔了下去,左脚当时就肿的像发面馒头。还好他人就在医院里,被两个病人家属看到了,给搀扶到门诊,一检查踝骨骨折,直接去骨科打了石膏。这下屋漏偏逢连阴雨,乱中添乱。单位去不成,不能上班,家里又没有人。大夫说他血压高,有遗传母亲高血压的可能,需要住院观察。没有办法,天启便在六楼住了院。 陆一鸣问道:“我就说吗,昨天正说着话,就听天启‘啊’了一声,我问怎么了,他说没事。我当时在一家超市,环境很嘈杂,也就没有多想。情况严重吗?应该去市里大一些的医院看看,咱们也放心。” 于淑知说:“唉,现在的一些医院黑啊,一家不认一家,自以为是。你在这里已经做了检查,到另外一家医院,化验单,检查结果不认,全部重新检查一遍。你说,这还没有打针、吃药,就已经花几千元了,亏不亏。再说了,这里的大夫看了说没有大碍。先住几天看看,不行的话再去市里。” 兰月雯气的赌咒了一声:“呸,霉气。什么福仁医院,整个一个‘俘人‘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