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空间在不经意的节点上颤抖了一下,那是丁雨全与藤薇结婚的第二年,屋里便有了婴儿啼哭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天使般轻盈的迈进他们的新房,进入了他们甜蜜而枯燥的生活。小天使的到来,使这个家庭有了生气,成了完整的三口之家。漂亮的小姑娘取名丁小悦。一家三口,虽然日子过得不是十分宽裕,倒也其乐融融。
丁小悦两岁时,藤薇从县印刷厂下岗回家做了全职妈妈。自从藤薇下岗后,家庭生活水平急剧下降,买个菜都要考虑下午去市场上扫货,撮个堆堆回来,便宜个块儿八毛,像捡了个大便宜似的,能乐呵一晚上。夜里,碾转反侧的丁雨全躺在床上反复思考了一夜。早上起床,丁雨全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藤薇说:“小悦悦快要上幼儿园了,以后还有小学、中学、大学。这一路上下来,没有几十万连门都没有。老婆,咱们这样下去不行啊,你跟我是奔着幸福来的,不能让你和小悦悦像树上的知了喝风吃露水,那悦悦就算掉进咱这苦海了,悦悦兹不成了苦苦!我想好了,与其我每月待在制线厂挣那一千多块钱,还不如趁现在年轻出去闯闯,好好挣几年钱,让你和咱的悦悦都过上舒心好日子。”
话说丁雨全寻情钻眼为自己在厂里办了个长期病休假。在藤薇泪眼朦胧中,丁雨全像一只下山的饿虎,开始了自己南方觅食生涯。
丁雨全走后,藤薇在家一心一意的带着孩子。大凡这夫妻生活,那是一年疯,三年狂,五年还要浪打浪,走到七年始知痒。你想这藤薇年方青春,又成婚不久,独自在家带养孩子,白日里倒也风平浪静。只是每月里有那么几日,让她身若蚁咬,心似猫抓。更甚夜深人静之时,小悦悦沉沉睡去了,藤薇独守空房,便恨恨的骂几声,“你个狼心狗肺的,你个没心没肺的,人家一个月想吃一次肉你都给不了,你算什么男人?要你这男人有什么用,有你还不一样守活寡,还不如出家倒落个清静。”
埋怨归埋怨,藤薇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去为家里挣钱呐,又不是去外面野。也幸亏自己有悦悦陪着,思想打个岔,一会也就风息火灭了。早上太阳升起,还是清清爽爽,精精神神一个靓女。不过,也有让藤薇晚上失眠的时候,她担心自己的男人血气方刚,正是火气旺盛的年纪,女人是被动的,咱能忍着,他个大男人能憋的住吗?雨全啊雨全,你可千万别给咱弄出个多来米,我只剩跳楼的份了。藤薇心里紧张啊,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尤其是听一些专爱东家长西家短扯的婆娘们说,内地一些在南方打工的孤男寡女,同在异地他乡刨食,同病相怜,就新潮的搞起了搭伙过日子,组成临时家庭,俨然似一家子般的过上夫妻生活。每每听到这话,藤薇就想立马坐车到丁雨全的身边。可是,藤薇舍不得把钱扔到来回的车上,那算怎么回事呢。熬吧,熬到过年丁雨全就回来了。
这天,天刚麻麻黑,藤薇服侍小悦悦睡觉,这边她的同学乔湘羽敲门进来。乔湘羽进了门来,倒背剪手,俨然巡抚大人降临,她若有其事的挨着原本就不大的房间转悠了一圈。“还好,还好,没有私藏男子等污浊闲杂之辈,本官认为藤薇女士够得上贞洁女子,对得起他丁雨全了。”
“嘁,嘁,你少在我这装圣洁,别以为把眼一瞪,自己就成王母娘娘了。说吧,又是什么地方起火了,翻车了。”
乔湘羽“嘿嘿”笑了。说道:“本小姐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有大事,要事向你通报。”
“好你个乔老爷,你是恭维我还是寒碜我?你是知道的,咱一不是吃国家俸禄的干部,二不是管人的领导阶级,更不是有远大理想的共产党员。哪里还有什么大事,要事的。”
“好了,这鼓敲了,锣也鸣了,进入正题。是这样,今年是咱们小学毕业十五周年,还记得咱们的班长吗,陈子浩。对,他提议同学们在一起聚一聚,离开学校十多年了,和做了场梦一样。这么多年,有些同学从毕业到现在连面都没有照过,也是该聚聚了。”
听了乔湘羽的话,藤薇一阵沉默,稍一会,把黯然的眼神从熟睡的悦悦身上收回,缓缓的对乔湘羽说:“我,我就不去了吧。虽然都是一个班出来的同学,可现在是远近高低各不同了。你看我混的没有个人模狗样的,走不到人前面,咋好意思参加同学聚会。”藤薇顿了顿,又强调说“同学聚会,那是得志同学的人生游戏,与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一句话,不去。”
乔湘羽楞住了。看着眼前的藤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不对呀,你藤薇可不是那提不起的串串,先不要急着说不去。告诉你个秘密,你小学同桌,中学一班的初恋情人也来,你就不想见见,让心口那个一下,重温你们少时初恋的那份激动。再说了,你没有听过那首歌吗,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不论贫富官大小。别胡思乱想了,都是同学肩膀是一样高的。”
乔湘羽走后,藤薇开始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掌控不住的在狂跳,蠢蠢欲动起来,她似乎有些期望了。原也池是藤薇小学时的同桌,后来一路上到高中,他们都在一个班里。幼时的相互好感,慢慢随着年纪的提升,两人的感情也在逐步积蓄着能量。只是原也池大学毕业后,进了省城一家研究所工作,藤薇在县城,两人的来往就少了。
那是一个酷热的六月天,原也池专门回到县城,约了藤薇见面。他为她准备了求婚的戒指,幻想着亲自为她带上,收获他们的感情之果。原也池电话里约她在县图书馆门前见面。
傍晚,藤薇骑着自行车赴约时,头顶还是蓝天白云的,骑到半路,天突然下起了雨。开始时雨点“噼啪,噼啪”的往下摔,人们急急的作鸟兽状四散奔去,紧接着瓢泼大雨就倾倒了下来,把没有带雨具的藤薇瞬间浇得像个落汤鸡。藤薇急忙推着自行车,跑到路旁一家商店门前避雨,弯腰弓背,狼狈收拾着湿漉漉的头发。此时,给单位开面包车的丁雨全恰巧路过这里,一眼看到了正在避雨的藤薇。丁雨全是经同事介绍认识的藤薇,才见过一面,就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虽不是太漂亮,却属于越看越耐看,有着窈窕身材的藤薇。丁雨全殷勤的跑下车,嘴里疼爱的嘟囔着“下这么大的雨还朝外跑,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他先簇拥着藤薇安排上车,接着又把她骑的车子放到面包车上。藤薇稳稳的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位上,看着车窗玻璃上溪流般的雨水淌着,在大雨里来回奔跑,一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丁雨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人有情,不如天有意。天意啊,这就是天意。”
那一刻,藤薇对没有见到原也池,心底竟没有一点的遗憾,甚至有些埋怨。他原也池也太自私点了吧,约会安排的地方是离自己近的图书馆,却要让她一个女孩子骑自行车跑五六里路,亏他原也池想的出来。你自己合适了,别人合适吗?
小悦悦睡了,电视里肥皂剧演的很热闹,演的什么?沙发上的藤薇什么都不知道,胸膛涌动里着汹涌的狂潮。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已经成为人妻人母,可是,此刻的藤薇,却有一种不可抑止的想见原也池的冲动。这种少女时代曾有的感觉已经多年未出现过了。
同学聚会的餐桌上,大家都喝了一些酒。饭局进入尾声时,酒桌上开始少了些矜持,进入战国混战阶段,同学之间开始各自找自己喜欢的同学交谈、敬酒。本来与男同学坐一桌的原也池,这时也有些微醺,红着脸端着一杯酒靠近了在女同学桌上的藤薇。藤薇看到原也池向她走来,心不由自主的“扑通,扑通”起来。她立刻拉开椅子,扭身与原也池面对面站在一起。
“那天,那天,我去了。雨下的好大。”藤薇声音低低的。说完,红着脸急急的环顾了周围,同学们都在各自忙着喝酒说话,没有人注意她和原也池。
“来,老同学敬你一杯。”原也池说完这话,根本没有顾忌藤薇是否响应,而是自己一仰头直接把杯中酒倒进喉咙。低头时,手中空杯底朝上晃了晃,眼睛已噙着泪水,“那天,我等你到雨停了,你没有来。图书馆熄灯了,仍然没有你的身影。我一直坐在图书馆大门外面的石台阶上,环卫工人开始清扫马路了,我才去了长途汽车站。”
“我确实去了。半道上被人劫走了。”看到原也池自虐式的喝酒,藤薇有些惊慌失措。
“丁雨全?”
“是。”藤薇羞愧的把头低的更低了,她已经无法直视原也池怨恨的眼神。
时值中秋,天气明显凉了,可是藤薇却感到周身发热。面前的原也池依然那么帅气,帅气中透出一种稳重、成熟的气质。和同学时代相比,多了一点内敛,少了一点傲气。
从同学聚会的场子回到家,感到疲惫的藤薇直径把自己撂倒沙发上。房间很安静,静的有点令人发瘆。悦悦被藤薇放在姥姥家了,此刻,因同学聚会而在藤薇心里荡漾起的涟漪,依然无法平静。已经身为研究所办公室副主任的原也池竟然还是孤身一人,确实令藤薇想入非非。是因为什么让原也池至今尚未婚娶?藤薇觉得自己神情恍惚。脑海里反复交替着出现两个男人的面孔,藤薇感到从未有过的后悔,是因与丁雨全的结合后悔,还是为参加同学聚会而后悔,藤薇一脸的茫然。
此刻,规模日渐扩大的县城已经是华灯初上,高大建筑物上闪烁的霓虹灯发出的炫目光泽,穿透紧闭的玻璃窗,在藤薇的面前撒下斑驳陆离,千变万化的光斑。藤薇打开手机,翻出原也池的号码,一次次的想拨出,又一遍遍的放下,冲动与理智在猛烈的冲撞着。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把正沉思中的藤薇吓的一个激灵。电话是原也池打来的。
“小薇,在吗?秋夜独晓知情暖,满眼流萤不胜收。出来坐坐吧。”
“我不想出去了,有些晚,改天好吗?”
“时时为天,天是无法改的,就今天吧。我已经在你楼下了。”原也池固执的坚持着。
藤薇一边听着手机,一边走到窗前。初秋的窗外,眼所及处的天空、楼房、树木,人影似被墨汁浸染,为藤薇展示了一幅淡淡的夜晚水墨画。果然,融入黑暗中的原也池,路灯下披一身惨淡的银色,手机在耳边捂着,不停晃动着身子,身边停放着一辆出租车。
当藤薇随着原也池走进他在宾馆开的房间时,藤薇仿佛感到自己的时间、空间已经凝滞了。桌子上的蜡烛、红酒、电视里轻盈的音乐,制造了一个浪漫而温馨的氛围。而这种氛围,这种场景又是藤薇非常喜欢的。那燃烧着的红色蜡烛,不就是一对生死相依的恋人吗!它们紧密的相偎在一起,一同欢笑,一同流泪,尽情燃烧着生命,发出幸福的光泽,一起走向最后的时光。
“房间灯已经亮的似白昼,还有必要点蜡烛吗?”
“已经有的太普通,太平凡,我怕人海中你找不到我。”
“你这是干什么呐?”
“上帝知道,我在等我久别的爱人。”
还等什么呢,原也池一把抱住了浑身颤栗的藤薇,两人疯狂的亲吻在一起。原也池从身上取出一枚钻戒,说,“这枚钻戒是有灵气的,它只能属于你。”藤薇黯然的回道“可是我已经属于丁雨全了。”原也池霸道的说道:“不,那是历史给你我开了个玩笑,我还有机会,我要重新开启我的幸福之门,这枚戒指就是我开启幸福之门的钥匙。”说着,原也池拉过藤薇的左手,把戒指戴在了藤薇的无名指上。深情的说,“这枚戒指戴在你手上,不是为了圈住你,而是让我的爱,一直环绕着你。”
原也池为藤薇和自己分别斟了杯红酒,兴奋的对藤薇说:“来,庆祝我们的重逢,预祝我们的幸福。”
两人喝着聊着,过去现在,学校单位,老师同学。时间“滴答,滴答”,在浑浊的空间从容滑过。一瓶酒快完时,他们已经从台桌前坐到了床边。藤薇突然想起一件事,仰起头看着原也池问道:“还记得你大学时,给过我一封短信吗?上面只有一句话,实际准确的说只是三个数码2。34,你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有吗?”由于年代太久,原也池在努力收索着曾经的信息。他一把将藤薇揽到怀里,“2.34,你认为是什么数语?”藤薇把头向原也池的怀里拱了拱,贪婪的吸允着这个她曾经深爱男人身上的气味。“我当时看到了短信,按照数字的谐音,我分析它的数语是‘再三思’。所以当时我很痛苦,以为你上了大学,身价高了,看不上我了。”“真傻。2.34就是‘爱你一生一世’。”
听了原也池的解释,激动伴随着幸福的感觉,让藤薇有些眩晕了“池,这句话过了保鲜期没有?”“它的保鲜期就是一生一世。”
桌上的红蜡烛突然“噗”的一声,熄了。原也池顺势关了房间的灯,拥着藤薇倒在松软而迷人的床上......。
距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丁雨全背着行李回来了。
从丁雨全进家,脸上一直挂着一层寒霜,除了他抱着悦悦,逗孩子玩耍时才能看到一丝春风拂过冷酷的脸庞。藤薇心里有鬼,自觉对不起丁雨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躲在厨房忙着做饭。晚饭后,一家人也没有心思看电视,藤薇安置好悦悦睡下,就去收拾他们睡觉的床铺。丁雨全在饭桌前没有动,翻了一眼正忙活着的藤薇说:“你先放下吧,我们谈谈。”
藤薇停住手,呆呆的站着,注视着一脸肃穆的丁雨全,脑子一片空白,她预感到暴风雨要来了。丁雨全打开行李,取出一个信封,推到桌子中央,“这是三万元,你收下,过年了,看给孩子和家里添些东西。”藤薇嗫嗫嚅嚅的说:“家里钱是你挣的,钱还是你管吧,我一个女人家家的。”
丁雨全没有理会藤薇的话,又掏出一个信封,也推到桌子中央,“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意见,明天咱就去把手续办了。”对自己冷静的说出这番话,连丁雨全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婚前丁雨全对妻子和原也池的关系是知晓的,做为男人他有追逐自己幸福的权利,藤薇也有自己选择的自由。但是,既然你藤薇选择了我,就必须把自己的脚从情感沼泽里拔出来,在原也池的故事里,从此,应该没有她的情节。
丁雨全缓缓的说:“你坐下。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就是天意,我也是有血性的男人,但我认了,你给我酿的苦酒我喝,因为这杯苦酒就是你这个人,我绕不开。今天我把事情掰开了说,我恼你归恼你,恼的我把牙都要咬碎了。但我不会像女人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我之间的事,今天说完了,从此翻篇。”
藤薇为丁雨全到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在旁边坐下。“你说吧,我听着。”“好。你藤薇可以选择自己的爱情,但是这种选择是有条件的,是婚前而不是婚后。婚后再这么做就是乱情,是欺负人,是作孽。你藤薇懂吗?”丁雨全语调突然提高了几度,有些歇斯底里。吓得藤薇紧忙起身,回过头看她的悦悦。悦悦还甜蜜的睡着,藤薇翻了一眼丁雨全,重新回来坐下。
“知道了。”丁雨全摇摇头接着说:“我出去这么多天,我也有寂寞的时候啊。可是,再怎么着,我没有去城中村吃过一次‘快餐’。‘吃快餐’你懂吗?就是找小姐做那事。一句话,我丁雨全对得起你藤薇。看在咱们两个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必须面对现实,你觉得他原也池能给你幸福,好,我不挡你,只要你想明白了。”
“我不知道下雨那天,原也池在图书馆等了我一晚上,不知道他一直还没有结婚,是在等我。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这种情感绞杀,我受不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啊。雨全你也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我是人,是有正常思维的女人。可是我把一切都给了你,情感和身子。除了在这件事上对不起你,我和原也池之间的情感有什么错?”
丁雨全腾的站起身,对着藤薇,“啪”一巴掌重重扇了过去。藤薇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捂着脸,仇视的瞪着丁雨全。
“告诉你这个不要脸的,我不应该打你。这一巴掌是替长大后的悦悦提前教训你的。你不单是对不起我,包括悦悦,你让悦悦从此失去了父亲。”此刻的丁雨全像一头被激怒的斗牛。“我说过在感情问题上,你藤薇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可是,在你还是我丁雨全老婆的时候,就不能偷鸡摸狗,我不容许别的男人压在自己的老婆身上。人生很漫长,如果你以后选择了原也池,再遇到自己喜欢的,是不是仍然会红杏出墙,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你就是这样没有道德的女人。”
藤薇捂着脸轻轻的抽泣着,羞愧,痛苦令她一句话也不说出。她知道同学聚会让她掉入了感情的漩涡,她已经深陷沼泽无法自拔,也就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承担责任。藤薇抬起泪眼,哀求的对丁雨全说:“你能原谅我吗?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签字吧。你自己种的树摘你自己结的果。”
第二天,丁雨全和藤薇办了离婚手续。悦悦还小,由藤薇抚养,丁雨全每月付生活费。
一场机器换人的风暴在南方大地迅速而猛烈的刮起。这场风暴刮的遮天盖地,一个市的一家企业,一次就用机器换下来六万人。丁雨全已经看不清自己面前的路了,这让丁雨全十分迷茫而抱怨。国家就是这么人多的国情,本来就业率就不高,每年的毕业学生、复员军人都需要安排,农民工还要进城,怎么还搞机器换人行动。不过,丁雨全也知道这是企业自己的行为,企业要发展,要生存,要谋求企业最大利益化,不能不这样。国家在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阶段,为了加快经济转型升级,解决好工业基础薄弱,创新能力不强,质量效率不高的结症也必须走这一步。丁雨全离婚后,没有再去南方,而是进了市里,为别人开起了出租车。虽然辛苦,但是在家门口上班,能常回家看看,倒也乐得其所。
藤薇离婚后,没出一个月,就住进了原也池为她在县城安置的家。
白驹过隙,岁月荏苒,转眼到了五月。这天,丁雨全拉一个客人,刚好去他家所在的县城。把客人送到目的地,看看金乌即将西坠,丁雨全便买了些食品和玩具,开车去幼儿园看悦悦。他已经几个月没有看到悦悦了,丁雨全想孩子。
幼儿园还没有到放学时间,丁雨全去了幼儿园办公室,说明他是小班丁小悦的父亲,来接孩子。办公室那位像是才来不久的女生,热情唤来小班的老师,老师嘴里嘟囔着进的门来。“嗨”丁雨全认识,是藤薇的同学乔湘羽。
乔湘羽说:“我猜想就是你。你还不知道吧,你与藤薇分手后,悦悦已经改了姓。她现在姓原,叫原小悦。藤薇没有告诉你?”
丁雨全听了乔湘羽的话,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什么!悦悦是我的孩子,她藤薇有什么权利更改悦悦的姓,她以为她是谁?有钱啊,有钱给自己弄个指标生一个,随便叫什么乌龟,原蛋的和我没有关系,什么玩意!”
“不要急雨全,有话好好说。你忘了藤薇是悦悦的母亲,她也是有权给孩子取名字的。”
“可是,我的孩子有名字。她的权利在我丁雨全这里作废,无效。”
“对孩子来说,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回去与藤薇协商一下,不要闹好吗。”乔湘羽极力劝说着已经有些情绪失控的丁雨全。
这时候的丁雨全,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接孩子的事情上了。他掏出手机看了时间,知她藤薇也快来接悦悦了。丁雨全便把给孩子买的东西交给乔湘羽,让她回了教室,自行去幼儿园大门口,他要在那里等藤薇。丁雨全认为,悦悦的姓必须改过来,哪个男人能容许这样,放到国家就是改朝换代,丧权辱国,放到家庭就是出卖祖宗的大事大非。
丁雨全蹲在幼儿园大门口一棵树下抽起了烟。藤薇来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丁雨全会在这里侯她,径直朝园里走去。“站住,藤薇。”耳畔传来一声呼喊,吓得藤薇一个激灵,随之站住了。侧身一看是丁雨全,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事?我要接悦悦。”
幼儿园门前出出进进接孩子的人很多,丁雨全全然不管这些,上前一把拉住藤薇,大声责备道,“不要走。猪鼻子插葱,你装什么象,你有什么权利给孩子改姓?男盗女娼,真不知羞耻。”
“孩子是我抚养的,我是悦悦她妈,改不改姓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少在这胡搅蛮缠。”藤薇毫不让步的呛着丁雨全。
两个人在幼儿园门前拉扯着,争吵不休,一些人迅速围上来看起了热闹。藤薇心里惦记着悦悦,担心去接的晚了,悦悦又给她撅嘴掉脸。便对丁雨全说:“咱不要在这里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呐,再说对咱悦悦也不好。你回去,明天你说去哪里说理,我招手就到。”丁雨全也觉得这样闹下去,既失身份又解决不了问题。便松开了藤薇,由她去接悦悦。
回到家,这丁雨全越想越生气,也很无奈。老婆老婆没了,孩子也改姓原了,自己算什么男人?可是,悦悦现在由藤薇抚养,孩子跟着她生活,自己感到有些鞭长莫及。想到藤薇对他的背叛,现在又玩阴的,他咽不下这口气,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丁雨全没有一点心情,灯未开,房间里一片黑暗,就像他此刻的心情,在宇宙的黑洞里挣扎。她藤薇太欺负人,上次把我的面子扯了,这次又把我的里子撕了,丁雨全心想你藤薇还是不是人?彻头彻尾的一个灾星下凡。
窝在沙发上的丁雨全,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对策。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人来,他在法院当法官的同学曾子律。丁雨全急忙翻出电话本,给曾子律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丁雨全把自己与藤薇离婚,藤薇擅自给孩子改姓的事述说一遍。电话那头曾子律笑了,他对丁雨全说:“放心,老同学,离异后的孩子父母,未经对方同意,虽然一方抚养孩子,也不得擅自将孩子的姓更改为继父、继母的姓。你不需要和她吵闹,法律支持你,这是有明文规定的。你明天上午到我这里来一下,我让你愁着进来,笑着出去。这还算个事?”
“不行,你现在就过我家来,我这里有好酒,咱们边喝边聊。”
丁雨全笑了,笑的“咯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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