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
“就是那个声音!”
周角警觉地转了转脑袋,小声说:“没有哇。”
“刚才她又喊了!”
“我一直在看书,没听见有什么声音。你可能是做梦了。”
“我做梦了?”
“一定是。”
李径文迷惑地看了看周角的眼睛,转身慢慢地走了,走到楼梯前才想起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回去了。”
不久,周角搬到了一楼的101室,三楼就空了。
“美人计”节目在全省收视率是最高的,这个节目从创办起,就是由米绢担任主持人,因此,她的相貌几乎成了这个节目的象征。
米绢死后,为了保持这个王牌节目的连贯性,避免广告客户流失,电视台领导决定紧急挑选一个相貌和米绢相像的女孩。
这个消息在电视和《三爻晚报》上登出之后,有三百多人报名,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从外地赶来的。
周角也参加了招聘工作,做记录。
其中有一个女孩,她进入电视台的多功能大厅时,面试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这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周角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竟然抖了一下——他甚至以为就是已经死去的米绢走进来了!
只是,米绢一直是长发齐腰,而这个女孩却是短发。
她朝大家微微笑了笑,静静地坐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米环。”
几个面试的人互相看了一眼。
“你是哪里人?”
“三爻县。”
电视台的人都知道,米绢的老家就是三爻县的。人事部主任笑着问:“你是米绢的妹妹吧?”
“不是。”米环也笑了一下。停了停,她又说:“不过,大家都说我和她长得像。”
文艺部主任显得很兴奋:“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学过表演吗?”
米环安静地答道:“我在美国加州音乐学院读书,刚回国。没学过表演。”
这是一个遗憾。不过,在后来的小品考试中,米环表现得相当出色,绝不亚于一个专业学表演的人。
在试用期内,她录制了三期节目。尽管她是个新手,但是她在镜头前显得很老练。
她主持的风格和米绢十分接近,在观众中反响很好,甚至有人不知道换了主持人。
于是,她在电视台扎下根来。
米环和电视台签定试用合同的时候,按照规定的待遇,她应该在玫瑰小区分到一套房子。
这事归周角管。
这天,周角找米环谈了一次话,试探地问她:“你住1号楼301室……可以吗?”
米环淡淡地笑了笑,说:“可以啊。”
周角有些意外,他说:“你知道那套房子原来是谁的吗?”
“知道。”
周角还不放心,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她……”
米环平静地说:“被杀了。”
周角一边观察她的眼睛,一边把钥匙拿出来递给她。
“那房子一直没打扫,你叫两个钟点工吧,办公室出钱。”
“不用,我自己收拾。”
就这样,米环住进了那套曾经发生过凶杀案的房子。
她是一个娴静的女子,平时很少和单位里的人来往,也很少跟社会上的人来往。除了在摄制棚录节目,她多数时间都呆在那个房子里,谁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在那个房子里生活得似乎很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有一个周末,办公室主任让周角走访一下招聘人员在玫瑰小区的居住情况,做一个登记。
他走访的最后一户是1号楼301室。
当时,天已经黑下来。
他站在301室门外,听见里面隐隐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他把耳朵贴在门外仔细听,终于确定那是米绢的声音!
他的心一下就缩紧了,努力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可是,怎么都听不清楚。
他转过身,慢慢下楼了,他回到自己家门口,站在那里想了一阵子,终于又返回来,按响了301室的门铃。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周先生,你有事吗?”
“我来看一看,这房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请进吧。”
“谢谢。”
周角进了门,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番,并做了记录。要离开时,他突然问米环:“我刚才怎么听见这房子里有人在说话?”
“只有我一个人在,你听错了。”
周角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不,我没有听错。”
米环似乎有些迷惑:“说什么?”
“我没听清。”
“不会是男人的声音吧?”
“是女人的声音——我说了你别害怕,好像是米绢……”
米环掠了掠头发,淡淡地说:“哦,是她的录像。”
周角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那台电视机放在一个黑色木柜上,木柜里摆着几瓶洋酒。现在,它被关掉了。
“什么录像?”周角问。
“因为做这个节目,我经常观摩一些过去的录像资料。”
“噢,是这样。”
米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年前的“美人计”,米绢正在主持节目。
可能是录像带保存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电视的颜色调得不对头,米绢的脸红红绿绿,显得有点古怪。
周角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米环:
她和米绢惟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而她到了电视台之后,好像从没有剪过头发,那头发越来越长了……
他打了个冷战。
“对不起,打扰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米环在后面轻轻把门关上了。
周角一边朝下走一边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柜子上好像只有电视机,并没有录像机。
从那以后,周角对301室越来越恐惧了。
他每次回家,特别是夜里,都要朝那扇门瞄几眼,他总觉得米绢好像又回来了似的。
变 态
汪瓜子被害的当晚,停电的原因就查出来了:
小区的高压电线杆被雷电击中,它就像汪瓜子一样,断成了两截,零线和火线碰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物业公司的一个大鼻子电工,穿着雨衣,逐门逐户调查电视机的损坏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