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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情深深

时间:2015-08-24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林健心韵 点击:
小巷情深深

  渭北的这座城市很光鲜,也很繁华。市区六车道宽的主干道上,一到上下班时间,道路上就成了各类汽车的展示台。公交车、小车蜗牛似得爬行。一辆接一辆的车,从上一个红绿灯,一直排到下一个红绿灯。市区内是不容许鸣喇叭的,一些性急的司机摇下车窗,把头伸出去,勾着脑袋大声的骂娘。可是,你骂你的娘,除了招惹路人的白眼外,车照旧还得爬着行。城市的高楼大厦,突然像雨后春笋似得,一下子在城市的东南西北冒了出来。房子越盖越高,房价也随着楼房的升高而飙涨。大商场、超市、专卖店永远都是人挤人。清晨的超市里,挤满了来捡便宜的大爷、大娘们。这些大爷大娘享受着国家的优老政策,坐车不需要买票,一早早的出来,在广场。公园晨练后顺道超市转转。老人节省惯了,有打折的蔬菜了就高兴的给家里捎回去,便宜个块儿八毛的,像中了百万大奖般的兴奋。星期天,专卖店里成了靓女们聚会的场所,看着新上市的服装,高跟鞋,挎包,馋的一双双眼睛都直了。
  高楼大厦的背后,有一条大约五百多米长的小巷子,名凤礼巷。凤礼巷路面窄狭,勉强能容两台小车错身过。一街两巷布满了小饭店、小杂货店、理发店、洗脚揉脸的。在一处丁字路口的拐弯处,奇迹般的站立着一栋木质的转角楼,据老辈人讲这是明清时期的老古董。整栋楼从上到下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建造的,它的墙面也是一块块的木板插拼成墙,朱红色漆已经斑驳,犹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脸上布满的斑痕。木楼只有两层高,第二层有一条窄窄的外悬回廊,雕梁画栋。木楼头戴古色古香的的帽子,飞檐反宇,挑着八个走鸾飞凤的挑檐,极像欲凌空飞翔的凤凰。人行道上古色古香的青砖和长方形的宫型路灯,彰显着小巷的厚重。漫步在这里,仿佛能闻到古城深处悠远的味道。
  珂珂和自己的丈夫宏新就在这条小巷里租了门面,开了一间饭馆,专卖面食,也带些凉菜。只有三十多平米的店里,墙是白的,地面也是白色暗花纹的地板砖。挨着墙一溜摆着桌椅,饭馆显得有些简陋,但收拾的很干净。珂珂把自己的饭店点定位于为城市工资阶层服务,不图赚公家的钱。老百姓图的是实惠,只要饭菜质量好,卫生,价格公道,老百姓是不讲究档次的。珂珂两口定位准确,加上两口子能吃苦,生意做得还不错。现在上面抓得紧,衙门里的公务员已经很少拿公家的钱去大饭店吃饭了。过去,华丽堂皇,气派的大饭店一到饭点,门前车水马龙,找个停车位都很难,现在已是门可罗雀了。
  珂珂和宏新从农村出来的时候,把三岁的孩子留给了奶奶,爷爷照管。刚进城时,俩人在城乡结合部租了一间农村房子,离他们住的地方不到五里路有一家商城。珂珂进了商城给别人看鞋摊,宏新就在商城当保安。干了三个月,珂珂就对宏新说,她是坚决不干了。她说老板太小气,太抠门,一个月就让歇三天不说了。这月底,她只拿到手九百元工资,剩下的是一张欠条,说是要进鞋,资金周转困难。气的她当时就想拿一些老板的鞋顶账走人。
  珂珂想,要想真正成为城市人,在这个城市扎下跟,光给别人打工不行。宏新当过三年兵,珂珂就鼓动他去找过去的战友借了点钱。两个人在这个城市转悠了三天,就在凤礼巷看上了这间房子。这里原来就是饭馆,只不过是卖葫芦头泡馍的,现成的灶具、桌椅。天气一热,来吃泡馍的人少了,生意不景气。所以,你有情我有意,一拍即合。两人盘下来这间饭馆后,只是简单的搞了卫生,不费什么事,“百姓乐面馆”就放炮开业了。
  这天傍晚,城市突如其来的下了一场暴风雨,暴雨来的凶猛,电闪雷鸣,雨像从天上往下倒似的。短短半个时辰,小巷就积满了水,整个小巷如同长长的湖泊,已经分不清路面和道沿了。下水道水泄流不急,反而嘟嘟的向街道冒水。街道对面五层楼顶,偌大的广告牌被狂风掀到了小巷这边,一阵吓人的震响过后,人行道上一棵齐腰粗的法国梧桐树树冠,被齐刷刷的斩了首。一家做烟酒生意的小铺门头也被砸了个面目全非,广告牌的尸首下面还躺着两辆电动车。幸亏当时没有人,才有幸没有发生伤人悲剧。
  夏天的天气就是小孩子淘气的脸,反复无常,说变就变。这雨正下的得意处,却嘎然而止,雨停了,停的干净利索。
  这场大雨,挡住了一些人的脚步。珂珂的饭馆静悄悄的,屋顶的两个吊扇还在哼哼唧唧的转着。宏新是大厨,闲来无生意可做,就趴在大厅的桌子上,闭着眼睛养神。
  珂珂拉开大门,朝外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路面上的雨水基本上已经退去,残留着一地的树枝,塑料袋,东倒西歪的桌椅,遮阳伞。平时,小巷一进入夏天就热闹了。太阳一落山,街道两旁的店铺,就急急的把桌椅摆了出来。夜晚,这里的烧烤、冷饮生意很是红火,极像农村的集贸市场,乱糟糟的。有时候烧烤摊能开到清晨三四点,年轻人赤裸着上身,吆五喝六的,喝到兴致高了,就有些忘乎所以,大呼小叫的,气的楼上的住户对着楼下骂着,你他妈的哭丧呢,还让不让人睡觉。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喊着,骂着,塑料瓶就下来了。小巷的住户没少向上面反映,可是没办法,这街边摊点就是人气旺,生意好。生意人也要吃饭呐,你不让摆摊,去你家吃饭啊。加上摊主们直拍**跺脚,海誓天盟的发誓,竖上劝告牌,劝客人文明就餐,顾点住户的感受,这摊点就能一直延续开着。可是,还是有个别人一惊一乍的闹腾。住户也是张天师得了哑病一一没咒念了,只能得过且过了,谁让咱图便宜,买了这临街的房子。
  此刻,小巷看不到几个人,小巷两旁店铺里的灯都亮着。只是少了两边的摊点,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景象。珂珂站到店外,明显的感到被晒了一天的地面在蒸腾着热气,那种湿热让身子比白天在太阳下面更难受,浑身都是黏黏的。珂珂急忙回到店里,站在风扇下面感受一下凉的滋味。小本生意,他们现在还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台空调,客人有意见,夫妻俩在这种环境里工作也难受。不过,能进他们这种小店里吃饭的客人,也都不是过于讲究的,有吊扇暂时还能凑合。珂珂想到了他们家乡冬暖夏凉的窑洞,爹妈一定不会想到他们在城里受的这罪。如果生意好下去,明年一定要装台空调。
  宏新还在桌子上趴着,珂珂摇了摇他,喊道:“起来,起来。咱不能救火没有水,在这干着急了。”
  “咋咧?”宏新扭着脖子,不解的翻着眼睛看着珂珂,一脸茫然。
  珂珂对着他说:“怎么梦游了?去,趁现在没有客人,给弄点吃的。一会再没有人来,收拾收拾就关门回。”
  宏新嬉笑着说:“怎么着急了?雷雨天不宜行房事。”
  “你想的美事。种地不出苗,你真是个坏种。屎壳郎打喷嚏,一张臭嘴。啥时候都忘不掉那事,快去做饭。”
  一会功夫,宏新端出来一盘炒青菜,一盘红烧豆腐,又拿来四个烧饼,“凑合吃吧,不做汤了。”珂珂什么也不说,坐下就开吃,自己又不做,不能白吃枣还嫌核大。宏新围着灶台干了一天了,够累的。
  俩人正吃着,大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人头伸进来,身在外,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还有饭吗?”
  珂珂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说:“开饭馆的还能没有吃的,进来吧。”
  门外闪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左胳膊腋下夹一个安全帽,右手提一袋子,怯怯的说:“店里没有吃饭的人,以为你们要关门了。”
  珂珂招呼客人在一张桌子旁坐下,给倒了一杯茶水,这才问年轻人要吃什么。年轻人反问道:“还有什么面?”
     “哨子面,干拌面,西红柿鸡蛋面。”
     “那就来碗干拌面吧。多放辣椒。”
  “大碗还是小碗?”
  “大碗。”
  “好的。”珂珂转身对宏新交代一句“下一碗干拌面。大碗的。”
  年轻人的手伸进口袋摸索了几下,对已经走到操作间门口的珂珂改口说;“算了,晚上了。给换成小碗吧,有豆芽能给多放点。”
  珂珂止住脚步,扭身迟疑的看了一眼年轻人,怀疑小碗能否填饱他的肚子,不过客人既然提出来了,珂珂嘴上还是回说:“好的,知道了小碗。你稍等。”
  珂珂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走到年轻人身边,说:“你洗把脸吧,人会舒服点。再用热水泡泡脚,瞧你的鞋,脚丫子不难受啊。”
  年轻人低头看了自己的鞋。鞋是透气的凉鞋,鞋子里面被水浸的湿透了。鞋面上还附着泥沙、细小的树叶,脏兮兮的。难怪人家老板注意他。
  年轻人‘嘿嘿’了一声,说:“没有事,这大热的天,水泡着凉快。”
  珂珂说:“脱下来,我给你找块布擦一擦。听话,你能到我的店里,我们就是有缘。”
  年轻人傻傻的看着珂珂,不知所措。现在世上人都要改姓钱了,哪里还有雷锋!
  面端上来了,满满一大老碗。年轻人立马有些不悦,对珂珂说:“我给你讲过了,我换成了小碗。你怎么还是上了大碗?”
  “是小碗。没问题。”珂珂看年轻人是干强劳力的,还是让宏新给下了大碗。大碗十元钱,小碗九块,也就差一元钱,她准备只收年轻人九元钱,这么晚了还没有吃饭,不容易。
  看到这个年轻人,珂珂想起了自己的小弟方方。方方今年二十三了,眼前的年轻人也就这个年龄。一年前,方方随着村子里的年轻人一起去离家三十多里的县城打工。过年也没有回来,听说县城工作不好找,又去了渭河沿岸的一座中等城市。方方除了隔三差五的给家里电话报个平安外,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过,谁知道他在外面干啥呢。方方说,趁现在年轻,好好挣点钱,再回来结婚,孝敬父母。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方方有这个资本,家里也只好就随他去了。
  年轻人的表情有些吃惊,“这,这是你们家的小碗啊!”
  “快吃你的面吧,要蒜吗?”
  年轻人摆摆手。珂珂与宏新也重新坐下吃自己的饭。两张桌子,面对面,各吃各的饭。珂珂吃着饭,饶有兴趣的与年轻人聊着。原来年轻人姓虎,名啸林。小名虎子。他说,他是来这个城市找媳妇的。
  珂珂正收拾着碗筷,听虎子说找来媳妇,便停下了手,不解的问道:“什么,找媳妇?你都结婚了?好好的自己的媳妇咋能丢了。”
  虎子气呼呼的告诉珂珂,他与女朋友莲子已经好了两年,就差领证了。四个月前,莲子被一个外地的小伙子拐跑了。他和那个小伙子是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认识的,看小伙子人还老实,为了省钱,他们三个人合租了一间房子。晚上睡觉就在中间拉上布帘,开始他们相处的还不错,都是出来打工的,关系处好了,遇事还有个帮忙的。常说一句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伙子表面文绉绉的,不知道他的肚子里装的尽是坏水。虎子还真不知道莲子什么时候与小伙子混到一块了。看来是合租房子害的,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人善被人欺,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虎子说到这夺爱之恨时,仍然咬牙切齿的。他恨恨的说:“我咽不下这口气,小兔崽子别被我找到,只要让我找到了,我非宰了她不可。”
  珂珂听了虎子的叙述,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虎子才二十多岁,这样下去不是把自己毁了吗!便劝道:“别找了,姑娘既然不爱你了,再找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把自己挣钱的时间,机会也搭进去了。你说是小伙子把你女朋友拐走了,我看是你女朋友跟人家走了。”
  虎子不再说话,只顾往嘴里刨饭。一碗面,不大工夫就给吃了个底朝天。虎子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票子,递给珂珂,珂珂回手就找给了一元钱。
  虎子走后,珂珂也让宏新把店门关了。
  晚上。已经上床了,珂珂还在念叨着那个叫虎子的小伙子。她对宏新说,她的眼前老是一会晃动着虎子的模样,一会又是方方的样子。想到虎子从口袋掏钱的动作,心里就不好受。珂珂的唠叨,搞得宏新心里很烦。宏新呛她说,谁口袋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你怎不心疼我。原本想和珂珂亲热一番,被她搅得没了兴致。男人么,心里想的那点事,来得快,去的也快,腾腾燃烧的欲火也像被刚才的那场暴雨浇灭了。赌气的宏新掉个头,背对着珂珂,不再理她,有精神你就自己给自己聊吧。
  第二天下午,虎子又来了,只是比昨天早一些。
  虎子还是左腋下夹着安全帽,右手提着袋子。看到虎子来了,珂珂立马笑着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把虎子让到靠柜台的桌子。随后,珂珂从操作间给虎子端出一碗面汤,放在虎子面前,关心的问道:“累不累?还是一碗干拌面?奥对了,小碗的。”
  虎子面无表情的说:“随便。”
  饭馆里人来人往的,珂珂一个人就显得有些忙碌。虎子也不催促,喝了几口面汤,疲惫的他便伏在桌子上休息,谁知道,当珂珂端出为他做好的面时,虎子竟然睡着了。珂珂愣愣了站了会,没有唤醒他,而是转身把面先送给了后面要面的客人。不过,这碗面珂珂是按大碗算的。
  虎子醒来时,饭馆里只剩一二个客人。他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口水,不好意思的对珂珂说:“我怎么就睡着了?夏天中午不睡觉,下午就犯困。没有影响你的生意吧?”
  珂珂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昨晚从我这里离开,你没有回去吧!看你昨晚就像没有睡好觉。”
  “等我找到小兔崽子,好好补补觉。这账都要记到那兔崽子身上。”
  “城市这么大,靠你一个人就这么找,那不是大海捞针吗?大姐昨天不是劝你不要再找了吗?要找咱就忘了莲子,找个比她莲子更好的姑娘。”
  虎子吃着面,告诉珂珂,那兔崽子原来在建筑工地打工,莲子和虎子好的时候就在饭馆做服务员。虎子分析说,这两个狗男女要吃饭,要租房,就必须继续打工。他就挨着建筑工地、饭馆进。一面打工,一面找人,这已经是他找的第二座城市了。
  虎子说:“我就不信找不到,我有他们活动的轨迹。昨天晚上,吃过面出去,我又找了一条街的饭馆。我就是要找到莲子,让她给我个说法,爱不爱,当面给我一句话。”说着,虎子下意识的做了个肢体动作。他推了推已经空空的碗,手抓起他放在桌子上的袋子,又重重砸到桌子上。
  珂珂的心‘扑通,扑通’猛跳了几下。她早已注意到了虎子提着的那个袋子,吃饭时被卷成长条条放在桌子最里面。珂珂说:“虎子,听姐一句劝,千万不敢做傻事。你长得这么排场,还愁没有姑娘爱。莲子人都走了,她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说是吧?”
  虎子只是鼻子‘哼哼’着,微微低着头,脖颈抻蹦的很紧,也不说话。珂珂也不着急,缓缓的说,这样吧,姐给你讲一个故事,其实这是真事。非洲的大草原上有一种野马,很彪悍强壮,但总被一种吸血的蝙蝠欺负,这蝙蝠附到野马的腿上吸野马的血,野马气的又蹦又踢的,要赶蝙蝠走,可是不管用。蝙蝠在野马腿上吃饱喝足了,才得意的离开。你猜怎么着,有野马就因此死了。开始人们还以为是野马失血过多而死,结果不是的,科学家们研究的结论是野马是被蝙蝠气死的。
  “气死的?”
  珂珂说:“是啊,气死的。你看,野马失去的那点血,对野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野马就是想不通,生生给气死了。谁高兴?蝙蝠高兴啊。”
  “我咽不下这口气。”
  “爱情有时候会让人遍体鳞伤,我们在感受伤痛中成长、成熟、成功,男人么,度量大些。前面的路是黑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多一点思想,理智,就能应对的好一些。”珂珂像对自己的亲弟弟般说着。
  “咽不下也得咽,你和莲子只是恋人关系,既然没有领证,人家就可以选择。话说回来了,你喜欢莲子,就应该成全莲子,总归你们两个好了一场。也算你的一次人生经历吧,别再找了,干脆你来跟我学厨师吧。”宏新在旁边听着、听着也靠拢过来。他掏出烟,递给虎子一根,点着。接着说“假如你姐跟别人跑了,跑了就跑了。那是俺俩缘分尽了,我才不会去找她呢。大不了咱再找个更年轻的,更漂亮的。”
  “少胡说八道,盐里没你,醋里没你的,见你我就头疼,去收拾厨房去。少在这里搅合。”
  “怎么就是搅合了,如果虎子答应跟我学做面,我还是他的师父呢。”宏新嘴上不服气的说着,脚却向操作间移去。
  虎子觉得好笑,怎么说着,说着,我还没有燥,他们夫妻倒干起来了。
  珂珂看着宏新转身离开,就朝操作间嘟嘟嘴,笑着说:“怎么样,来跟他学做面吧。”珂珂开导着虎子,她说:“虎子啊,咱姐弟俩真的有缘分。昨天那场大暴雨,把你送到姐的面前,让咱姐俩有幸相见。姐给你掏心窝子,你的心在挣扎,那是只野兽,还被你困住笼子里,千万不敢放出来啊兄弟。它会伤了别人,也会吃掉你自己。人最大的困难是要学会放弃,如来佛没有在西方极乐世界,佛就在你的心里。理智的自己必须打倒魔鬼的自己。”
  虎子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珂珂发现,虎子眼睛放射出来的光明显的柔和了,少了一些恐怖的杀气。虎子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为他好,他与她萍水相逢,自己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此时,虎子很清楚自己找莲子的目的。也很清楚,如果找到莲子,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想起了珂珂的话,想起了还在农村刨土觅食的父母。想起了老家门前的那排桐树,桐树是他高中毕业时自己亲手栽下的,树长得很快,直直的树干,一年一个样,蹭蹭的往上窜。他曾对年迈的父母说,他要出去闯世界,让这桐树为证,等到树干长到和他的头一样粗时,他家的生活一定会在他的手里改观的,他要让父母的晚年过的舒心无忧。想到这里,虎子有些难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与父母打电话了。
  虎子站起来,从口袋掏钱。珂珂看到虎子想结账,连忙阻止他的手向外掏钱。珂珂问道:“打住。姐有话问你,你干活的工地离姐的饭馆远不远?”
  “不远呐。就在前面丁字路口向左五百米。”虎子不解的看着珂珂。
  “是这样,姐的饭馆小,但是到饭时,客人只要一集中,就把我忙的晕头转向的,顾头顾不住尾。你离饭馆不远,如果愿意,你下工后来给姐帮一会忙,只客人多的那会。晚上姐吃什么你吃什么,行不?”
  “我可以吗?我不知道能干什么,会干什么?”虎子环顾了饭馆,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就是做迎客门童也稍嫌年龄大了点吧。
  珂珂看虎子不反对,接着说:“倒茶,端饭,洗刷碗筷,杂活多着呢,干啥?到时候看吧。”虎子也没有多讲,只说,明天试一试,先看行不行。珂珂说,别嘁,就今天,你别走了,现在就给姐帮忙。在虎子楞神的瞬间,珂珂伸手抓住了虎子面前的袋子,笑着说:“相信姐,姐先替你保管着。”
  虎子的眼睛潮湿了,哽咽的叫了声:“姐。。。。。。”
  一曲悠扬的《梦里水乡》音乐在柜台里面响起。’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那挥动的手在薄雾中飘荡。。。。。
  “姐,谁的手机响了?”虎子喊道。
  “我的,我的。”珂珂应声过来,取出电话,是她的兄弟方方打来的。方方在电话里高兴的告诉珂珂,他和自己的未婚妻月底要回老家,让未来的婆婆,公爹审核一下。方方想让姐姐也同时回来看一看。
  珂珂听到兄弟要带未婚妻回家,心里自然很高兴,兄弟长大了。她追问道:“方方,你对象是哪里人?”方方回说:“姐,你弟媳是陕北的,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你弟媳漂亮着呢。你见面就知道了,肯定满意。她就在旁边,让她和你说几句话。来莲子,和姐说句话。”
  “什么?莲子!”
  珂珂傻了,事情怎么会这么巧!珂珂把手机紧紧握在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莲子还在电话对面亲切的叫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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