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才把洗好的尿布搭到外面去,进来后,站在家慧身后。
“其实……如果有人不嫌弃你带着一个孩子,真心喜欢你,我觉得,干吗非要把孩子送人哪?”
“哥,你是说薛六吗?”
“薛六咋了?我看薛六挺好的。”
王家慧一下子把梳子扔到桌子上,愤愤地站起来。
“哥,妹子就是穷死,也不会嫁给农村人的,陈佑良不要我了,自然会有人要的……只要没这个孩子。”
“孩子还太小,送人的事儿,等等再说吧。”
王家慧起身走了。王家才看着家慧朝远处走去,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条来,看着不远处有一家挂着公用电话的牌子,走了过去。
王家才拿起电话:“喂,我找陈佑良,我是……”对方听见他的声音,“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王家才再次拨号,刚说了句:“你听我说……”对方又挂了。
王家才继续拨号,这次刚一通,还没等对方挂,王家才冲着电话里大喊起来:“陈佑良,你他妈的不得好死,老子迟早要给你好看!”说完,气冲冲地放下电话。
8 栓子提着一个编织袋从工棚的院子往外走,边走边往后看,刚走到门口,铁子把他挡住了。
铁子问:“里面装的啥啊?”
栓子支吾着:“没啥……”
“没啥?我看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把袋子给我……给我!”
铁子一把抢过袋子,就往地上倒,一些废角铁、铁丝和一些螺丝螺母从袋子里面滚落出来。
铁子照栓子的头就狠狠给了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啊,你不是谢老大的干儿子吗?谢老大就让你干这个啊?说,这玩意儿干啥使的?”
“不,不干啥?”
“不干啥,你提着这玩意儿鬼鬼祟祟地准备干哈呀?你知道你这是啥行为不?你这是盗窃,知道不?”
“不是,我不是盗窃的,是我在地上捡的。”
铁子抬脚踢了栓子一脚:“你他妈嘴还硬,你咋那么会捡啊?”
铁子提着栓子的耳朵往工棚里拽,栓子泪水涟涟地挣扎着。
“小兔崽子,还嘴犟,把你这些赃物提着,咱们见工头去,妈的,老子盯了你半天了。”
这时,薛六跑了过来:“工,工长,他咋,咋了?”
“你不是说他没干啥吗?你看他袋子里都是啥玩意儿?”
薛六看了看地上的废品说:“这不,不都是废,废掉了没用的吗?”
“你说了算啊?走……”铁子又踢了栓子一脚。
老远的,杨至刚奔了过来,走到跟前一把打开了铁子拽栓子的手。
杨至刚冲着铁子说:“你干啥啊?欺负小孩啊?”
“干啥?你自己不会看啊?他把工地上的东西偷偷拿出去卖,你说这是干啥啊?”
杨至刚反问道:“你看见他卖了?这是我让他捡的,你冲我说吧。”
“呦,咋着,你替他扛啊?行啊,六子,去给派出所打电话。”
薛六站着不动。
铁子推了薛六一把:“你咋回事儿啊?支使不动你了?好,你不打是吧,老子用手机打。”说着,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干啥啊?装什么样子啊?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啊?”周双喜走过来站在铁子面前,“栓子,把东西提我屋去……铁工长,我还正找你哪?”
“找我干啥啊?”
“找你?咱俩把灶上的账碰碰呗,你给我的钱不够数啊。”周双喜说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薛六。
“你啥意思……周师傅,这事儿回头咱俩再算吧。”
“别呀,这账这玩意儿,一是一,二是二,咱还是早点清楚了吧……至刚啊,你先带栓子回去,我和铁工长算算账。”
杨至刚瞪了一眼铁子说:“挺大的人,别老欺负一个小孩啊,我们人少,可也不缺大人。”
他的话音刚落,栓子大声喊起来:“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