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以八个字批评文*以後的“伤痕文字”,八个字是∶“哭哭啼啼,没有出息。”为什么“没有出息”?因为“哭哭啼啼”是弱者的表征,强者绝不如此。强者是要据理力争、挺身而斗,强者并不自怜自己的伤口,强者关心小孩子的未来,千千万万小孩子的未来。
拒领诺贝尔文学奖的法国文学家沙特,曾感慨的说∶小孩子都快饿死了,文学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指的文学,是弱者的文学,是“哭哭啼啼,没有出息”的文学。
“伤痕文学”尽管没有出息,至少它还与自己成长的泥土结合,“与生民同病”,与国家共休戚,它并不逃世。但有一种逃世的“准伤痕文学”则不然,这种文学可跑得快,它快速的逃向祖国以外的世界,这种逃世是彻底的,这种文学的作者制造一种假象,是祖国有负于他。事实上,是他吸收了祖国泥土的营养才成长而有今日。我们不清楚他的党是否有负于他,但在祖国动乱时候,他并非独来独往的,“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有原则知识份子,相反的,他还是党员,未尝不叁与打压异己。这种文学工作者比起日本的懦种文学家川端康成还不如,川端康成在祖国动乱时吓得噤若寒蝉,勇敢抗争的文学家牺牲了,他却藏在欣赏女人的世界里,“回到自古以来的悲哀,”他说他悲哀以外也反抗,也讽刺,方法是在电车上和灯火管制的床上读《源氏物语》。用读书“聊以表示对时势的反抗和讽刺”!我的天!这是哪门子反抗?哪门子讽刺?但没人敢笑川端康成是懦种文学家,因为他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川端康成虽然如此不堪,但他热爱他的祖国,他不满政治人物和政党,但对祖国感怀感恩,直到七十三岁为女人自杀为止,他一辈子是日本人,没有入过其他国籍。
这篇文章写到最後,扯进日本人,实在乏味。赶快做个结论吧。结论是∶“伤痕文学”比“准伤痕文学”好得多,“伤痕文学”作者比“准伤痕文学”作者好得多,如此而已。
2001年3月11日在中国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