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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家不只是光彩的手指

时间:2015-12-28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曹飞跃 点击:
  很多人对傅聪的印象还停留在《傅雷家书》,然而他如今已是老者,有两个儿子。尽管成长在音乐世家,但两个儿子都没有选择钢琴这个“苦差事”,甚或会调侃父亲是一个“怪老头”。傅聪说:“大多数人,也许一生都无法体会到我每天在音乐中享受到的快乐,这个世界难以进入,更难以脱开。”
 
  傅聪先生已是一个老人。
 
  他靠在沙发上,静默,吸着烟斗,微微喘着气。弟弟傅敏说,兄长白日练琴至天黑,睡了一觉,刚醒来,一群记者围坐着,不敢出声。此前大家都听说了,老先生向来不喜欢接受采访,尤其不喜欢谈《傅雷家书》,因此不免有些惴惴。
 
  在国人印象中的傅聪和真实的傅聪之间,也许存在着巨大的落差。在《傅雷家书》中,傅聪韶华当年,意气风发;如今的傅聪,则是一个儒雅的绅士,是董桥笔下心仪的老派文人——在我们见面的那天晚上,他手持黑色的烟斗,一袭黑色的中式对襟棉衣,丝绸长裤和布鞋自然也是黑的;黑色的头发梳成清爽而一丝不苟的发型,倒是两抹长寿眉有些灰白,在眼角处转个折,垂了下来。
 
  只有那伴随他几十年的半指手套,提醒人们他内心到底有多年轻——1972年,傅聪在奥地利音乐会前夕摔断一根手指头,此后一直患有腱鞘炎。为了保证血液流通,傅聪需要常年戴着手套取暖,即便在演出时也要戴着。“我现在好像不戴手套都不会弹琴了!”他笑着说。
 
  关于成长:“先为人,次为艺术家,再为音乐家,终为钢琴家”
 
  2010年12月,他加盟国家大剧院“纪念肖邦200周年诞辰”的系列音乐会,并担任第16届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评委——那是他自1985年之后,25年来首次出现在该赛事中。
 
  本届大赛的冠军尤里安娜·阿芙蒂耶娃恰好是傅聪“大师班”的学生。对此,老先生难掩一丝得意:“我相信,我还是尽了一份力的!”
 
  父亲傅雷曾要求傅聪,一定要“先为人,次为艺术家,再为音乐家,终为钢琴家”。如今傅聪年逾古稀,却自谦道:“我一辈子都没有违背这个原则,可是,如果自称是一个艺术家或钢琴家,我觉得是夸夸其谈,自己还没有资格这样说。”
 
  早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时代》周刊就将傅聪列为封面人物。盛赞其为“当代最伟大的钢琴家之一。”傅聪则说:“我那一代的人,可以说是有家学,如果说我跟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在这里。”
 
  1934年,傅聪出生于上海。起初父亲想让他师从黄宾虹、刘海栗等巨匠习画,但见其对古典音乐有着近乎天赋的敏感和喜好,遂改而令其学琴。在《傅雷家书》中,读者可以看到傅雷教子的严苛——为了保证傅聪每日数小时的练琴时间,傅雷把儿子从小学“撤回”,专门延请名师在家中教其英文、数学等科目,至于国文一科,则由自己亲自选编教材,予以教授。钢琴方面,先是请老朋友雷坦当启蒙老师,接着在傅聪9岁的时候,令其拜李斯特的再传弟子、意大利钢琴家梅百器为师。傅聪至今鼻梁上还有一道疤痕,那是因为小时候练琴走神,结果傅雷顺手就拿了一个碟子朝他扔了过去,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可见管教之严。
 
  1948年,由于时局动荡,傅雷一家曾迁往昆明,直到1951年,17岁的傅聪才重新拾起了终断3年的琴艺,从此终生不渝。他自嘲“这样的年龄(学琴),真是前无古人”。但他4年后的成功,证明年龄之说的虚妄:1955年3月,代表中国参加第五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傅聪名列第三,这是中国人首次在国际性钢琴比赛中获奖。尤为难得的是,他还斩获了肖邦作品中演奏难度最大的“玛祖卡”最佳奖。一个东方人,竟然如此贴切而深刻地再现了“肖邦的灵魂”,以至于演出结束后,具有很高音乐修养的波兰观众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拥抱我,吻我,让他们的泪水沾满了我的脸;许多人声音都哑了,变了,说他们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感动过,甚至说‘为什么你不是一个波兰人呢’?”
 
  此后的数十年,傅聪始终被认为是肖邦作品的最佳阐释者之一,被称为“有分量的巨匠”“钢琴诗人”。
 
  关于父亲: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而言,傅聪之为人所知,并非因为他的琴艺,而是因为《傅雷家书》。
 
  1954年,傅聪留学波澜,从此与父亲开始了长达12年的书信往来。傅雷在次年4月的一书,“不是空唠叨,不是莫名其妙的gossip(聊八卦)”,而是把儿子当成了谈论艺术的对手,同时也借此训练儿子的文笔、思想,并随时给儿子做一面“忠实的镜子”。
 
  1981年,傅雷次子傅敏将百余封家书选编出版,一时间震动海内。但对于当事人来说,那些家书无疑超出了谈艺录乃至琐碎的人生教条的意义,而具有那个特殊时代的意味。
 
  在那12年中,傅聪由弱冠之年远赴重洋,中间经历了傅雷被划为“右派”“1958年傅聪叛逃英国”“1964年傅聪加入英国籍”等中国风波和事件。在某种意义上,那些家书更是傅聪羁旅英伦20余年,傅雷念兹在兹的遗书——1966年9月3日,自“反右”以来一直遭受不公正待遇和迫害的傅雷,与夫人朱梅馥一起自尽。直到11月,傅聪才得知父母的死讯,可谓“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1977年,傅聪在朋友吴祖强的帮助下,给时任副总理的邓小平写信,表示回国探亲的恳切心情。1978年12月,邓小平批示:“傅聪回国探亲或回国工作都可以同意,由文化部办理。”自此,傅聪才真正得以重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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