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范氏症?一切又回到这场传染病上来了。
我的脑袋开始发胀。
照片上最右侧的男人……三个人的合影……
我掀开被子下床。
去莘景苑!
“你看到了一张照片?”伦勃朗问。
现在莘景苑里虽然还是气氛紧张,但比起我刚来的时候已经舒缓一些。毕竟地下一层里的病人越来越少,医疗小组比先前要从容得多。伦勃朗能安心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数据写报告的时间也慢慢多起来。
“呃,何夕向一个叫程伟平的人出示了张照片。”
“程伟平?那是谁?”
“呃,他可能用范氏病毒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已经被判无期徒刑……”
“范氏病毒!”伦勃朗的眼珠瞪得更大了。
“呃,那个……”我发现要交待的事情千头万绪,只耐下心来,从海尼尔氏症康复开始讲,直说到程根内脏被盗,以及何夕对此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关心。
伦勃朗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等我说到何夕拿出一张三人合影给程伟平看,其中有他、何夕和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开口问我:“那张照片里,我是不是穿的黑色毛衣?”
“好像是。”
伦勃朗取来自己的公事包,从里面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是这张吗?”
“就是这张。”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说。
再仔细端详,我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照片保存得不错,但看得出不是新近拍的。背景是颇有些年头的建筑,兼具中西风格。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照片最左边是穿黑色毛衣金发碧眼的伦勃朗,中间是黑发蓝瞳的混血儿何夕,最右边的那个男子,却是黑发黑眼,完全的东方人模样。
这人长得相当俊秀,人也挺拔,身高在一米八以上,戴一副金边眼镜,书卷气很浓。
中间的何夕看起来要比现在(本小说萌芽网首载,将于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转贴者勿删)稚嫩一些,她紧紧靠着左首的男子,伸手揽着那人的腰,最重要的是,她的脸上满是笑容。
虽然那两人也面带微笑,但何夕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充满幸福的陶醉。那天晚上在酒吧,她展露的笑容已经令我惊讶,此刻我简直不敢相信,何夕竟然还会有这么灿烂的笑容。
我这才省起,自己可从来没问过何夕她是否有男友,甚至是否已经结婚。直到这时我方真正了解,自己对照片上的女子有多么迷恋,以至于全没了方寸。
或许是莘景苑的巨大压力,使我彷徨虚弱,再遇见这样令我动心的女子,便一下子沉溺了进去。
所以现在瞧见这张照片,一时间心里百味杂陈,极想问清楚这是谁,和何夕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却觉得嘴里又干又涩,话到口边竟问不出来。
我相信此时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很,不过彼此都带了头罩,伦勃朗并未留意,见我盯着照片沉默不语,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们都是孤儿。”他的语气中有一缕淡淡的悲哀。
“看到背后的那幢建筑了吗,这是香港圣公会孤儿院,1984年遇见父亲之前,我们一直都住在那里。”
我静静地听着伦勃朗述说往事,那些并不轻松的少年时光。
〓〓〓〓〓〓〓〓4月22日〓〓〓萌芽网独家抢先每日千字连载〓〓〓〓〓〓〓〓照片里我不认识的男人名叫范哲,他年纪在三人中最长,也是唯一一个跟养父姓的。范海勒没有孩子,当时住在瑞士,特意跑到香港圣公会孤儿院,想抱个中国孩子回去养。但孤儿院里三个人从小玩在一起,感情极好,所以最终一齐被范海勒领了回去。
范海勒中西医的功底都相当深厚,那时他的海勒国际已经创办,并一年年稳健发展。耳濡目染之下,三个孩子都对医学发生兴趣,并且出于对养父的感激,很早就立下志愿,将来要加入到范海勒的事业中。后来果然就读医学名院,毕业后加入海勒国际,成为范海勒最得力的臂助。
“那范哲与何夕是……”我忍不住插嘴问。
伦勃朗的目光转到照片上:“你也看出来了吧,他们是……”
他们是情侣!我心里掠过这样的话,但出乎意料,伦勃朗并没说出那两个字,而是停住了。我不禁抬头看他。
“其实,是何夕的单恋啊。”伦勃朗叹息着,说出一句让我万万想不到的话。
何夕的单恋!
“你一定很奇怪吧,像何夕这样拥有惊人美貌,同时兼具智慧的女人,还会发生单恋的事情。可现实是范哲一直把何夕当作亲妹妹,他对何夕是只有兄妹之情,却无男女之意。他不是不知道何夕的心意,只是(本小说萌芽网首载,将于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转贴者勿删)一直装糊涂罢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何夕说我不是他哥哥的事?”
我点了点头。
“她只叫范哲哥哥。那个词……对她来说,是有着特殊含义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打算着向她正式发动追求攻势呢,现在想还真有些可笑,那样的情感,又岂是我这样一个相识半个多月的人轻易能撼动的。
只是要放弃吗,自己的身体已经起了充分的化学反应,可不是单凭理智就能停下来的。
“可是范哲他,唉。”伦勃朗长长叹了口气。
“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不久前被不明病毒感染,现在重度昏迷中,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啊,是什么病?”我大吃一惊。
“是一种此前从未见过的病毒,免疫系统被刺激得发疯似地运转,高烧四十三度,血液像在沸腾。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还是没用,现在怕是脑神经都被高烧破坏了,身体里面更是千创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