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需要查一查。”
莫罗笑了。她有一个揭穿谎言的诀窍。她可以像读报纸一样读懂潜台词,她知道那种自发的重复性强调实际上等于双重否定。她坐回去,看着斯科特,注意到他额头上的冷汗以及快速眨动的眼睛。
“那么,”她俯身向前,微微一笑,“总的来说,你把文件放在面前,等了40分钟,但是你不知道是多少钱?”
他没有回答。
她低声说:“我能查出来。”
斯科特怏怏不乐地笑了笑,“1800。”
“1800英镑?这可够你开车跑多个来回。”
“不一定。”
“我母亲去世时,什么钱也没有花。”
他看着她廉价的尼龙混纺西装外套,得意而傲慢地笑了,“怎么说呢,请别见怪,这笔钱对于遗产的总额来说,微不足道。”
“我明白了。”她用指尖触摸着外套翻领,假装自卫道,“我碰巧喜欢这套衣服。”
他的脸红了,对于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得到了大声回答,感到不太舒服。他自己的西装很昂贵,他的衬衫看起来经过专业熨烫。她很好奇,在办公室与客户会面,至于这样精心包装自己吗?
“那么,对于遗产,你拿佣金吗?”
“佣金?”
“提成,”哈里斯解释道,“比如说,如果你为彗星电器公司工作。”
莫罗笑了,但斯科特则是一脸的困惑,仿佛他并不明白那个电器折扣商店的参考意义。
她追问道:“你不去彗星电器买东西吗?”
他假装思索了一下,“我想我没有……”
她紧紧盯住他,“你开车时从来没有经过一个拉着黑色横幅,上面用黄色字体写着‘彗星’的商店吗?到处都是。”
“文字上面有一张彗星的图画。”哈里斯补充道。
“这个嘛,我一般去约翰·刘易斯商店买电器。”
斯科特很明显是想告诉她关于他自己的什么信息,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信息,并不是他在驾驶时不注意商店的招牌。
她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她打算把房子卖了吗?”
“是的。”
“她的家人己在那里住了150年,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很痛心。”
“我想是的。”
“她之所以卖掉房子是为了支付你的账单吗?”
斯科特从角落里转过身来,开始反击,“听着,对于你所暗示的怀疑,我很愤怒。我没有做错过什么。那笔财产很难管理,但是所有的费用都备有证明文件,都是可核查的。她母亲需要全天候24小时护理,这是非常昂贵的。我敢肯定,你能想象得到。”他停下来,给他们时间想象,仿佛对于他们来说要充分理解昂贵的概念,需要至少暂停30秒。
哈里斯向前坐了坐,“好吧,斯科特先生,那很昂贵,我们简直难以想象。”
他们两个都笑了,斯科特再次假装起困惑的样子。莫罗觉得这是一项有趣的战术,很有效。沃,死在那里,她做到了。我并没有想从莎拉那里骗钱,我非常钦佩仰慕她。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
莫罗看着他的脸,“她靠家里的钱生活吗?”
“家里根本没有钱。”他似乎为莎拉感到很悲伤。
“没有?”
“恐怕是这样的,虽然那是一套庞大的房产,但是前面的三代人都相当无能。常言道:我们无法选择我们的祖先……”他笑了,好像这是一句令人愉快的俗话,当人们提起自己在殖民地不断缩小的地产时,都或许曾经引用过这句话。
“那么她以什么为生??
“莎拉不得不工作,恐怕是这样的。”
哈里斯假装惊讶地吸了口气。
“她做什么工作?”莫罗笑道。
“财务管理。做养老金顾问和投资咨询。”
“在一家公司吗?”
“不,她是一名顾问。”
“为谁做顾问?”
“一些大公司。”
“嗯,”莫罗突然觉得很疲惫,“我很想多问些什么,但你一直这么絮絮叨叨的,我不敢再问了,因为我今晚想回家。”
斯科特笑了,把这种对他具有旺盛斗志的暗示看作一种恭维。这并不是莫罗的本意。要让警察和律师合不来是很难的,因为他们有很多相同的世界观,但莫罗再次发起了挑战,“你有没有处心积虑地想通过她母亲的护理人员骗取她的钱?”
但是斯科特已单方面断定他们相处得很融洽,“我负责处理护理人员的报酬支付以及大部分工作安排,如果这就是你要问的。”
她感到双胞胎正在轻轻地挠她的肺,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笑了,而现实世界中,斯科特也正在对她微笑,她不得不使无意的微笑变成有意的,“通过账簿吗?”
“完全正确:苏格兰护理人协会是一家得到资质认证的公司,所有的支付和工资都是通过账簿进行的。所有的钱都出自同一账户,她总是如实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