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噼里啪啦,叮铃哐啷,稀里哗啦……嗡嗡嗡……”
在备选铃声和震动嗡鸣的不断交替中,我呼机上的小红指示灯,连闪了整三天,我看着这“一闪一闪亮晶晶”,反复问自己“坚持几天才能行?”说句实在话,挺难的,与其说跟对方斗气儿,不如说跟自己个儿较劲。
这三天里,我天马行空的想了很多事儿,无非就是将自己套上受害者的行头,卖力的将自己贴近电影电视剧,甚至是法制报,故事会上种种离奇的都市爱情故事。摊上个藕断丝连,多吃多占的主儿,对我来说那都是轻的,这家伙,万一要整一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贺岁大戏,那算是让我捞上了。
小切始终以每天消耗我一节5号劲霸电池的热情,通过这个小小的家用电器呼唤着我,我似乎看到广告中那些个好像满身有用不完的劲儿的小粉兔子们一个个倒下,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的惨状。
夜里和上班的时候,我一般都关静音,尤其夜里,基本上起夜不用开灯,借着着一闪一闪的亮儿就能摸到厕所去。我心中始终有两个小黑人儿在厮打,在回与不回的事情上整天整夜的争论不休,她俩掐架的时候,搞得我心神不定,甚至还有点小失眠的种种迹象,躺在床上像烙烙饼一样的来回翻个儿。
上班三天了,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的机械性重复着简单而复杂的工作,与我当初对这个工作的憧憬大相径庭,没有蓝天,没有白云,没有直上云霄的飞机,更没有让我眼花缭乱,成群结队,穿着板儿挺的制服,头戴大沿儿帽,手拉小黑行李箱,帅得让所有对航空界不了解的女孩儿流哈喇子的飞行员们。
有的只是两块板子加一办公桌搭建成的小牢笼,和摞成山一样高的低级工作。
给老板整理要报销的发票。这也是我上班三天以来,唯一接手的工作,报销发票的量之巨大,让我这个汗哦。也不知道这老先生绕世界都去哪儿转悠,上海的,广州的,厦门的,深圳的,北京的,澳美英法日韩的,甚至还有印度的。
每张跟每张长得都不老一样的,好多字儿我都不认识,发票得按天儿整理好后,装在一个信封里,还得按当天外汇牌价计算出美金数额,并建立一个excel表格,才能去财务报销。
说起来倒也不复杂,但真正干起来才知道难度有多大。这厮将发票积压了一年都没报,全都散碎在一小纸箱子里,从sam手中接过这箱子时,我真没意识到,即将亲手完成这么巨大的一工程。这活儿要是干下来,今后一旦失业,立马儿就能直接拿下全北京的废品回收再加工业务。
难度不说了,你可想而知,一年365天,一天1张票也够我整理一气的,更别提,这厮每天的开销这么大。我边整理边捉摸,他得给公司创造多少利润,才能见天儿这么糟蹋钱啊?请客吃一顿饭就吃掉我一月的工资,机票酒店出租车费就不说了,可怎么在北京同仁堂买个六味地黄丸的发票也搁这里头啊,还有什么香港 sasa的,日本迪斯尼乐园的,最让我惊讶的居然还整理出一张上海闵行龙柏新村联华超市的卫生巾发票。
想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转念一想,算了,别多事儿了,再说打一长途比卫生巾钱贵多了,撕了算了,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整理出来交财务,影响多不好啊。瞧见没有,我就是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闺女。咱不能每月白拿人家4000块钱不是,就手儿把老板的个人形象也负责修缮一下。
埋头苦干吧,省的想小切那点儿破事儿。打完卡,发票又铺了满满一桌子,谁打我身边儿过都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但凡大步流星脚下生风的过去,我这儿就得“人生豪迈”“重头再来”。
呼机一天24小时寸步不离的放在手边,不闪的时候,我就抓起来看看,确认呼机还有电,而且完好无损,甚至别人的呼叫还能显示,就觉得特失落。一旦闪起来没完,拿起来一看,是熟悉的小切同学,小心脏就忽悠儿一下,心安了,隐隐的还有点儿小高兴,但就是死活不回。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我这个人心理挺扭曲的,当然这仅仅是第一次,日后这种故伎重演在不定期的上演着。用这种方式折磨别人,尤其是爱你,重视你的人,有的时候是件很上瘾的事儿,而通过这种方法折磨自己,也挺解闷儿。
若能赶上一对儿像我和小切这样的配搭,一个虐待的津津有味儿,另一个受虐的意犹未尽,其实日子也能过得恰到好处,给感情雪中送炭谈不上,但确实挺锦上添花的。俗话说,有爱孙猴儿的,就有爱猪八戒的,小切嘛,估计爱倔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