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日是刘真然的生日,她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本来说好是在书院里过,但她终于忍不住,自己打电话回家,要求回家里过她十周岁的生日。
我准时去书院接她回家。
路上,我们有很多话要说,其中最主要的话题是伊朗的紧张局势和伊拉克的动荡局势。我们仔细回顾了一下伊朗和伊拉克与美国以及联合国之间的纠葛、较量。
然然说,美国难道又要打伊朗了吗?
我说,这很难说,但今天的报纸看,形势不乐观,联合国通过了对伊朗的制裁决议。而且伊朗军队抓了十五名英国士兵。
然然说,你确信是英国士兵跑到伊朗的领海了吗?
我说,英国说他们是在伊拉克领海中巡逻被抓的。但伊朗坚持说是在伊朗领海里抓到的。而且伊朗审问了英国军人,说这些军人已经承认了他们跑到伊朗领海了。
然然说,哎呀,那就说不清楚了啊。
我说,是啊。
然然说,你确信美国要打伊朗吗?
我说,有可能,报纸上说俄罗斯已经开始从伊朗撤出他们的专家和侨民了。
然然说,发展核力量对伊朗就这么重要吗?
我说,至少伊朗总统内贾德他觉得很重要。
然然说,我觉得内贾德的想法有问题。那联合国怎么说?
我说,联合国已经表态,反正是通过了制裁的决议。
然然说,别的国家有核武器,伊朗没有,他确实不甘心。但这个东西也确实不能谁都有啊。
我说,是啊,所以有核不扩散条约啊。联合国还有核查机构。专门检查核计划。
然然说,核这个东西确实得管好,现在有的人为了钱还有信仰连命都能不要,要是这个东西落在他们手里,那大家就完蛋了。尤其是不能落在拉登手里。
我说,是的。
然然说,那美国打伊朗岂不是又要死人,又是战争。
我说,可伊朗不愿意放弃核计划啊。
然然说,我建议各国应该把自己拥有的核武器都交给联合国管理。这样伊朗就该放弃核计划了吧。老刘,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我说,不错,不过,你跟我说没用,你应该跟联合国说。
然然说,是跟秘书长安南说吗?
我说,安南已经退了,新的秘书长叫潘基文,是个韩国人。
然然说,那我怎么把我的建议告诉他呢,发邮件吧。你有他的邮箱吗?
我说,在网上搜应该有的。
然然说,好的,那我把我的建议写下来,用邮件发给他。
我说,好的。
然然说,萨达姆被绞死了吗?
我说,是啊。
然然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说,几个月前吧。
然然说,那伊拉克应该过好日子了吧。他们脚底下都是石油,抽出来就卖钱,不像中国,还得种庄稼卖钱。
我说,有石油不见得就能过好日子啊,伊拉克现在乱死了,几乎天天有爆炸、死人。
然然说,那为什么,萨达姆不是已经被绞死了吗?
我说,这个很复杂,因为伊拉克国家内部有很多宗教派别,人和人的政治观点和追求也不一样,所以会造成混乱的局面。现在美国人要继续增兵,继续用军事力量维护伊拉克的稳定。可是很艰难。小布什很头疼。
然然说,那怎么才能让伊拉克稳定下来呢?
我说,人类社会很麻烦的,别说一个伊拉克了。车里就咱俩,没什么矛盾,要是换二十个人,就需要秩序和规则了,二十人乃至更多的人在一起就会出现仇恨、凶杀、抢劫、盗窃等等犯罪,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大家都能认可并遵守的秩序,这个秩序和规则就是法律。
然然说,是啊,我刚才想,要是让二十个人稳定,平均分给大家钱,大家肯定都不干活了,肯定都拿着报纸躺着看,不愿意动,干和不干都一样。要是不平均的话,那就有穷有富,大家又不干了。干的少的钱拿的少,嫌别人拿的多,可他不想别人干的比他多啊。
我说,是啊。我觉得管理好一个群体,首先是法律,然后是道德。法律告诉我们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道德解决法律不能解决的问题。
然然说,我在学校自己读《百业经》了。里面的内容真有意思。爸爸,我告诉你,我已经下决心做三千件好事,如果每天三件的话,三年可以做完,可是这样我就得天天数,算了吧,做到死不就行了。
我说,好啊。这可是个好事情。
然然说,我觉得人要善良也不能愚蠢地善良,要是可怜一个杀人犯,救了那个杀人犯,他有可能再去杀人。那就不好了,我觉得法律应该是照顾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少数人。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有时候就得牺牲少数人的利益。
我说,有道理。你说的善良不能是愚蠢的善良,我觉得也有道理,就好比我们处理社会矛盾的时候应该注重于创建一个公正的社会,而不是当乞丐满地的时候去给他们一人施舍一块钱,这种廉价的怜悯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就象你们书院,要是老师只教你踢球而不教别人的话,别人当然就踢不过你,你就是理所当然的胜利者。如果要是大家都有机会学习踢球,上场比赛就公正了。输的和赢的都会心服口服,法律有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打击垄断,不能让资源只让少数人享受,那样社会就不公正了。
然然说,我怎么把法律和道德告诉大家呢。用喇叭喊吧。
我说,那可不行,一个国家多则上亿,少则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人口,得用传媒,最重要的是教育。基础教育。
然然说。对。咱们别说这些了,听点音乐吧。
然然在车里找音乐,自言自语地说,爸爸,回家以后,我建议你去买一张韩国电影,叫《五岁庵》,太好看了,简直感人死了。书院的老师在网上下载给我们看了,太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