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肖玲领进来个人来,让我不能继续想了。看到这个人,我知道,又一件麻烦事来了。今天是怎么了,想来想去,昨晚也没做什么有预兆的梦啊,是不是我脱离了轨道,穿越到别处了。来的人是亮亮的母亲。我和肖玲对望了一眼,我们的眼神中都隐含着一丝不安和一丝无奈。而我的不安和无奈可能会多点,因为我还平添了刚才那个信息的事。肖玲的不安和无奈,更多的只是和我进行配合,营造气氛罢了。况且亮亮这事善后工作处理不当,我这个代校长是直接责任人。亮亮的母亲被我们招呼着坐下了,我用了一句和亮亮的母亲第一次拜访时同样的话开了头:“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亮亮都来上课了,你不知道啊。”亮亮的母亲一脸的责怪和质问。
“噢,对,对,孩子来了,我还见了,还问孩子来着,你一来,我紧张的都忘了。”我忙陪着笑脸说。
“瞧你这校长咋当的。”亮亮的母亲撇了撇嘴。
我被这女人两次给将得无法应对了,坐在床沿上“嘿嘿”笑了两声,用沉重而轻松的笑来化解我无地自容的尴尬。现在想来,我那会儿的表情一定是一个特纯特纯的傻B样。
亮亮的母亲这次来的目的比较单一,并没有像个督导样的指导学校各方面的工作,是要求我们向乐乐家里要医药费。其实前边乐乐家里已经把在医院检查的检查费医药费付了百分之八十。原因是在校方和家长双方的协调下,都一致认为两个孩子是在玩耍过程中出的事,责任并不全在乐乐。但现在,亮亮的母亲反悔了,翻供了,而且,说的振振有词:“虽然前边那样说了,可亮亮出院后我还在村卫生所挂了几天针,还有我的误工费,孩子的营养费。都不说了,我也不要了。亮亮他爸辛辛苦苦的,就打工挣那么一点钱,寄回来的生活费这次都让我用光了,他爸回来我怎么交代啊。你们学校一定要为我做主,为我这个弱女人做主。”说到最后,亮亮的母亲珠泪滚滚。
我和肖玲费尽口舌,直到最后百分之百的打保票说这事一定给她协调解决,她才走了。走之前回过头,眼泪巴巴的又叮咛道:“你们这么大的单位,一定不能亏了我们娘儿俩呀。”
乐乐的父亲在县城开了个小门市,不常回家。爷爷奶奶在家里只管乐乐的饮食起居,和经济挂钩的事做不了主,也不做主。我和肖玲商量之后,一致认为亮亮的母亲提出的问题,非得解决。不解决的话,亮亮的母亲将会三番五次来学校哭天抹地胡搅蛮缠,不但影响正常教学秩序还有损单位形象。解决方法只能找乐乐的父亲先商议,看乐乐的父亲能否发发善心让此事峰回路转,要不就是学校在劫难逃只好认栽。我用电话和乐乐的父亲联系好后,就和肖玲登门拜访。当时联系时我只说拜访一下,乐乐的父亲爽快的答应了,可当我把来意说清楚,乐乐的父亲暴跳如雷:“我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两个娃本来是闹着玩的,我们乐乐也是倒霉透顶。本来这百分之八十我都不该掏,掏了也就不说了,她还吃饱了不知道撂碗。再这样,我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还想把我当鳖捉怎么的。她不看看在这原北村,谁个王八蛋敢跟我较劲,找死!”
我看火色不对,赶紧说:“你这人么,不就二百元么,在你大老板身上,还不是毛毛雨呀。”
“你说得轻巧,我钱再多也是我的,该给不该给,也有个道理。你告诉她,别借孩子的事想发横财。再说,你们学校就没有责任了,就眼睁睁看着两个娃耍得头破血流。”
肖玲听着又咬上学校了,连忙说:“校长跟你说笑呢,你看你,让邻里百户听见了,还当我们打在一块了。”
我也忙接着肖玲的话茬说:“就是嘛,我们也是你来和坐坐。亮亮她妈在学校来闹,我们也觉得这事不合情理,女人家嘛,划不来跟她较量。行了,这事不说了,到此为止,后面的事学校处理。”
“我要是知道你们为了这事,我就不回来!”乐乐的父亲怒气未消。
和乐乐父亲的商议算是白搭,我和肖玲也不便立即走,没话找话的聊了一些题外话,然后就灰溜溜的告辞了。
在路上,月亮贼亮贼亮的,映着我和肖玲闷闷的心情。
“我想起了赵本山表演的个小品,关于那个下蛋的公鸡的,里边有句台词说:饥荒变四万了。”我望着月亮对肖玲说。
“什么意思啊?”肖玲问。
“咱学校饥荒又得多二百元了。”
“你还真要给啊。”
“那就让她继续来闹啊。”
肖玲没再说什么,对着月亮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想给,可你看亮亮那个妈,不讲理啊!这怕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第一次来胡搅蛮缠,第二次来哭天抹地,第三次说不定要寻死觅活了。我能怎么办,我也恨不得和乐乐他爸一样给她点颜色看看,可我能吗?弄不好满城风雨不说,说不定捅来捅去捅到局里去了,其他老师还不是隔岸观火。虽然我只是代校长,也不想着被扶正,可我也不希望当两天半代校长就上纲上线的。”
“那就给吧。”肖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