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鸡,高鹏,小切,呈一个“众”字形,死拉活拽地把我从美娇娘家揪了出来,我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跃跃欲试地往回窜,他们仨则更奋力的阻拦我,匆匆和三哥话别之后,一溜烟儿就把我塞高鹏车里了。
我扭了扭膀子,摩挲了几下衣服,很不忿儿地翻着白眼儿问,“拉我干嘛啊你们?”
“废话,你看你那架势,跟恶狗扑食儿似的,能不拦着吗?你再咬着人家,大夜里的,我还得去卫生防疫站。”小切首先发话了。
“我又没要咬她?”我确实是善意的想给她答疑解惑的,只不过,可能有点儿面露凶相,让大家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那什么,你这反应有点儿忒大啊?”
“开你的车,别回头儿。”马小鸡一边堵搡高鹏,一边起哄架秧子,“她啊,她就是典型的见着怂人搂不住火儿。”
“胡扯,我不是那意思。我就琢磨哈,你说,这三哥和鸿鸿在一起平时都怎么交流啊?聊个天儿吧,这一句一句的都挨不上啊?”我真的很费解。
“要说吧,这鸿鸿的智商确实有点儿那个。不过,这世界上的姑娘,也不能都跟咱俩这路数似的啊,这样挺好,显眼,突兀。”
“萌萌,你是想用鹤立鸡群这个词儿吗?”
“开你的车,别回头儿。”
“千万别替人三哥瞎操心,这两口子吧,不能各方面都合拍,得互补,明白吗?”高鹏总是想不失任何时机的教育我们。
“拉到吧你,三哥的智商也未准高得了哪儿去。那天他在营业厅的事儿,你们知道吗?”马小鸡又要爆料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把脑袋卡在正驾驶和副驾驶的正中间儿,歪着脑袋期待地盯着马大喇叭。
高鹏的车特小,我的脑袋可能又有点大,突然一下子出现在驾驶员同志的余光里,可能有点不太习惯,于是,他很礼貌,特客气地对小切说:“查子,你能把她给栓好了嘛?”
“上,咬他。”小切揪住我的衣服在哪儿不停的咣当。
“三哥不是调望京中行去了嘛?”
有一天,正赶上他在大厅当值班儿经理,一老外进来了,拿着一张纸用中文磕磕巴巴地问三哥,“拿这个,纸,在你这里,能,绞碎吗?”
三哥倍儿热情,“能,您稍等。”说完,进办公区就扔碎纸机里了,倍儿麻利。
出来后对那老外说,“绞完了”。
那哥们儿问:“多少钱?”
三哥还跟人那儿客气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要钱。”
那老外楞了老半天,指手画脚,中英参半的嘟囔了半天,三哥终于醒过懵儿了,据说当时汗嗖家伙就下来了。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人那老外是来缴税的。”
“哈哈哈,哈哈哈,配,配,他们俩绝配!”我和马小鸡,欢声笑语地洒满了夜晚肃穆的长安街。
高鹏把我送到楼下,我站在车外,跟他们三位依依惜别,“有缘再见吧。”马小鸡则装成恋恋不舍的样子,扒在车窗上此起彼伏地喊着,“要写信哦,一定要写信哦,写信呦。”
一溜儿小跑儿上了楼,我姐正在披头散发的洗衣服。
一边儿抖搂着小外甥皮皮的小裤子,一边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我,“约的是明年下午3点吧?”
我楞了一下,上帝啊,这段时间,我们几个天天凑在一起,都玩儿野了心了,这一转眼儿就快到圣诞节了。我把晚会的事儿,忘得死死死死的。
“哦,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吧?你上次不是说,12月15号下午3点去你们公司嘛?”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个点儿。你到了前台,跟那个大眼睛女孩儿说找wenny,约好的,就行了,我会出来接见你的。”
老姐鄙视地扭过脸儿,皱着眉头打量我,“什么尼?wenny?你也开始吃洋屎了?”
“没办法,我们在白区工作的同志都得起个洋名字,也算入乡随俗,响应组织号召吧。人事部的Michelle,你猜本名儿叫什么?”
“王翠花儿?”我觉得,我姐在我的影响下,偶尔也会那么一点点儿小贫。
“差不多吧,就我们财务部那个钱胜利,还给自己起名儿叫Picasso呢。你说,我现在要是改名儿叫安吉丽娜朱莉,还来得及嘛?”
“谁?”
“哦,没事儿,你忙你的吧。我先睡去了,明天你体面点儿哈,别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