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做过的最艰难的审讯。在开始之前她就已经很沮丧,很疲惫。她看到了托马斯·安德森的绝望,虽然他说得很少,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拉尔斯在冰淇淋屋就已经杀死了他。拉尔斯用冰淇淋摧毁了他的意义和他的身份。摧毁了他母亲的意义。还有另一个。拉尔斯用另一个儿子的存在,对另一个儿子的爱,摧毁了他存在的意义。莫罗从自己的亲身经历知道,比任何事情都更加折磨他的是对父亲的爱的怀疑。他怀疑父亲爱的是另一个儿子,对另一个儿子好,为另一个儿子骄傲。丹尼的眼睛中有一种同样的眼神,那种缺失和怀疑,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们都被热爱着,而他没有。这是莫罗最不忍在他身上看到的东西,这就是她这些年来一直逃避的。
队列慢慢前进,她周围的人开始打开包,解开鞋带,准备安检。
残杀是她父亲的过错。拉尔斯·安德森的错,不是托马斯的,不是丹尼的。他们太早就被告知自己不重要,而他们神圣的母亲只是鸬鹚。莎拉·埃罗尔不是托马斯的错。她不可能是他的错,因为他太年轻,他不知道真正的蔑视是停止损害循环,停止一切,让另一个男孩成为自己真正的兄弟。
队伍离安全拱门更近了,伦纳德靠近她说:“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莫罗回头耸了耸肩,“我想是的,你认为呢?”
伦纳德退回去,咂了咂嘴,思考了一会儿,“你认为他只是在一旁看着?”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他可能神志不清,因为他父亲也死了。”
“他的妹妹也病了,在场的那个警察说的。”她突然看到自己儿时的样子。丹尼在操场上用可怕的眼神看着她,她开始像个小女孩一样哭了起来,捂住嘴巴,啜泣着,试图用袖子擦去泪水。“天哪!”
伦纳德递给她一包纸巾,假装没有注意到。
她们通过安检拱门,安检员让莫罗到一边去接受搜查。安检员是个50多岁的女人,脸上的皱纹更显示出她母亲般的慈爱。她小心地抚摸着莫罗的肚子,瞥了一眼孕妇通红的眼睛,抚摸到腿时,她问:“你没事吧,亲爱的?”
“是的,我没事。”
安检员站起身来,看着莫罗的肚子,“几个月了?”
“四个月。”
她看着莫罗的眼睛,根本不信,她以为莫罗是想偷偷溜上飞机,在飞机上生孩子。
“双胞胎。”莫罗解释道。
“噢,”安检员笑了,“难怪你哭了。”
检查完毕,安检员拍拍莫罗的背,祝她好运。莫罗拾起自己的包。
莫罗和伦纳德走向离登机口最近的咖啡厅。
“要咖啡吗?”伦纳德问。
“给我一杯茶,我得打个电话。”
伦纳德走了,莫罗取出手机。没人接听。已经太晚了,于是她留言道:“你好,这是亚历克丝·莫罗,给瓦尔·麦克利留言。我改变了主意,愿意跟你谈谈约翰·麦格拉思……我的侄子,约翰·麦格拉思。如果你认为我能帮上忙,我很乐意和你谈谈,任何时候。给我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