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复试,是不是还得有才艺表演啊?”
“上道儿,周姐,你太上道儿了。你也知道我爱好曲艺,相声小品,评书快板儿哈,兹要能有个会来北京琴书的,您就做主,给开个绿色通道。”
“通你个大头鬼通。少废话,今天晚上6点,都给你约好了。昨天我想了一宿,怎么能弥补你们几个人的心理小创伤,痛定思痛,我觉得是那种相亲的大场面,给你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调整了方式,还改回一对一的模式。”
“啊?”我的大脑袋骤然迫降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姐,北京电视台以前那个节目叫什么来着?《今晚我们相识》?我觉得你应该操办一台《见天儿我们相亲》。”
“少跟我废话,今天晚上6点,新源里肯德基,我都跟人家说好了。”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啊,就瞎安排。”
“我这不问你了吗?”
“你这叫问啊?这叫通知。”
“恩,那就是通知。我都约好了,你可别让我为难。我再重复一遍,6点新源里肯德基。”
我拿手指头指着周姐,点了点,“说实话姐,我也就对这个见面儿的地儿感兴趣。算你给找的这个地方,还对得起我。”
“不是我找的,人家定的。”
“呦,看来还挺用心哈。知道我喜欢肯德基,搞不好这次还就真成了。那行,我服从组织安排,参与今天的六点行动。”
“我再嘱咐你一句话,你收敛点儿,别那么多废话。”
“周姐,我觉得吧哈,您要是非把一个妙语连珠,满嘴生花的人往一个沉默寡言,闷声不语的方向去要求,那就涉嫌精神虐待了哈。”
“越说你越来劲,是吧?”
“得得得,我尽力。我尽量少说话。”
“这还差不多。”周姐刚扭身儿要走,又转回来了。“哦,对了,你今天就穿这身儿衣服来的啊?”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灰色运动服,背个帽子,胸前是个大力水手的女朋友奥莉文,运动服的袖口和帽子边儿,都有做旧的破边儿,当初我买这套衣服,我妈就以为是处理品呢,还想找点东西给缝一缝。
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一双李宁的白球鞋,恩,不过已经不白了,灰了吧唧的,北京太脏我也没辙。
“怎么了这身儿?今儿周五,咱们公司不是周五可以穿休闲的吗?本来晚上我约了我一朋友去打羽毛球儿的,”我底气十足的问。
“唉,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相亲就穿这个?太那个了吧。”
“哪个啊?我告诉你哈周姐,我去就不错了,你再挑剔我,我闪了。”我故意吓唬她,主要是我真没把这种不靠谱的相亲当回事。
这一天的工作呦,周姐往我办公桌跑了得有一百回,嘱咐这个,碎叨那个,主旨就是,让我少话说,别贫嘴,别像平时那么粗鲁,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儿,别吓着人家。我心说了,他又不是濒临灭绝的小动物,再说了,我承认我这个人是粗鲁了点儿,但也不至于把一个大男人给吓着吧?
从四点半钟开始,周姐就跟要嫁闺女般的紧张,在我面前不停的走溜儿。一趟一趟的,看得我眼晕。
“要不,你化化妆吧?”
“不会。”
“那我帮你化?”
“不用。”
这样的类似谈话持续了又一个小时,5点半,是周姐放箭我离弓的时候了。我站起身,抄起我的黑羽绒服,背着一个双肩的帆布包,刚要走,我突然想起,坏了,晚上跟马小鸡约的打羽毛球,我赶紧给她拨了个电话。
“哇,哈啰啊,是me啊。我晚上去不了打球了哈,你们倆自己活动吧。”
“场子都定了,有你这么不靠谱儿的吗?不去,现在才说?”
“不好意思,佳人有约,你就凑合吧哈。”
“你,你,你,干嘛去????”马小鸡的声音明显变得急切了。
“老子相亲去,听不懂啊?”
这时,周姐比马小鸡还急切,一个劲儿的站旁边儿催我,“该走了,该走了,再不走,迟到了。”
“唉,你等等,你等等,我跟你说,其实……”,以我对她的了解,估计电话的那头儿,这厮急得都站起来了。
“回头说,回头说,我得走了。”我匆匆挂了电话,跟着周姐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