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艳涛
去年11月1日,南京大学一公告栏上不知何时被贴了一封署名为“辛酸父亲”给上大学儿子的信。
亲爱的儿子:
虽然,自从你考上大学,成为我们家几代里出的惟一一个大学生后,心里已分不清咱俩谁是谁的儿子:扛着行李陪你去大学报到,挂蚊帐铺被子买饭菜票甚至教你挤牙膏,这一切,在你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你甚至感觉你这个不争气的老爸给你这位争气的大学生儿子服务,是一件特沾光特荣耀的事。
在你读大学的第一学期,我们收到过你的3封信,加起来比一封电报长不了多少,言简意赅,主题鲜明,通篇字迹潦草,只一个"钱"字特别工整而且清晰;大二以后,从你一封接一封的催款信上我们能感受到,言辞之急迫、语调之恳切,让人感觉你今后毕业大可以去当个优秀的讨债人。
当时,正值你妈下岗,而你爸微薄的工资,显然不够你出入卡拉OK、酒吧、餐厅。在这样的状况下,你不仅没有半句安慰,居然破天荒来了一封长信,大谈特谈别人的老爸老妈如何大方。你给我和你妈心上戳了重重一刀,还撒了一把盐。最令我伤心的是,今年暑假,你居然偷改入学收费通知,虚报学费,这之前,我在报纸上面已看到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你也同时看到这则新闻,竟也运用这招,来对付生你养你爱你疼你的父亲母亲。虽然得知真相以后我没发作,但从开学到今天,两个月里,我一想到这事就痛苦,就失眠。这已经成为一种心病,病根就是你——我亲手抚养大却又倍感陌生的大学生儿子。不知在大学里,你除了增加文化知识和社会阅历之外,还能否长一丁点善良的心?
一位辛酸的父亲
美国费城纳尔逊中学门口有两尊雕塑,左边是一只苍鹰,右边是一匹奔马。雕塑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鹏程万里和马到成功,而是代表一只被饿死的鹰和一匹被剥了皮的马。那只苍鹰,为了实现飞遍世界的伟大理想,练就了各种高超的飞行本领,结果忘了学习觅食,只飞了4天就活活饿死了。那匹奔马嫌第一位主人——磨坊老板给的活多,就乞求上帝把它换到农夫家;然后又嫌农夫给的饲料少,最后到了皮匠家,不干活,饲料又多。然而没过几天,它的皮就被剥下来做了皮料。一个缺乏起码的独立生存能力的人,无论他有多大的能力和才华,都不是一个健全的人,都是一个有生命缺憾的人。但愿“父亲”的一封信能给“你”敲响警钟。
本文摘自《读者》2005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