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合理的可能范围仍然十分宽泛。根据现在的治疗方案,我有可能在两年内死亡,也有可能再撑10年。如果你再将今后两三年可能出现的新治疗方案所带来的不确定性考虑进来,这个范围可能又会完全不一样。
病人想寻找的并不是医生们遮遮掩掩的科学知识,而是每个人都必须通过自己的力量找到已经存在着的真实性。
我清楚地记得一个时刻,那一刻快要将我吞噬的不安突然慢慢消退。那时,我想起了塞缪尔·贝克特写过的9个字,我在多年前上大学时读他的书,不过一直都没好好读,但在那个瞬间,这句话清晰地在我脑海中重现:“我无法前行。我将前行。”我往前走了一步,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我无法前行。我将前行。”接着,在某一个节点,我顿悟了。
现在,距离确诊已经过去了8个月。我的体力显著恢复了。经过治疗,癌症暂时蛰伏。我开始重返工作岗位。我拂去了研究手稿上的浮尘。我写得更多、看得更多、感受得更多。每天早上5点30分,当我按下闹铃,僵死的身体苏醒,而妻子仍在我身边酣睡时,我会又一次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