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五卢布零四十戈比!”阿尔美尔说,耸起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不,等一等,这得核对一下!”
“算了!”弗罗洛夫喃喃地说,拿出钱夹来。“得了,……随他们敲竹杠好了。……我有钱就是要人敲竹杠。……没有寄生虫……可办不到啊。……你是我的律师,……一年挣六千卢布,可是……可是为什么挣这么多?不过,对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弗罗洛夫跟阿尔美尔一块儿回家,在路上唠叨说:“回家在我是可怕的!对了。……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谈心里话的人。……所有的人都是强盗,……吃里爬外。……是啊,为什么我对你说出了我的秘密?为……为什么呢?你说说看,为什么呢?”
他到了自家门口,摇摇晃晃,向阿尔美尔探过身去,吻他的嘴唇,这是遵循莫斯科的旧习惯:一遇机会总要不问情由亲一亲嘴。
“再见。……我是个难于相处、十分恶劣的人,”他说。
“这是一种糟糕的、酗酒的、无耻的生活。你呢,是个受过教育而且有头脑的人,却光是嘻嘻地笑,陪着我一块儿喝酒,你……你们这些人一点也不肯帮我一把。……你如果是我的朋友,如果是正直的人,就一定会认真地对我说:‘你是个下流的、很坏的人!你这个混蛋!’”“得了,得了,……”阿尔美尔支支吾吾地说。“你去睡吧!”
“你们一点也不肯帮我一把。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到夏天,等我搬到别墅去住,有一天走出去,到旷野上,遇上一场暴风雨,雷声一响,当场把我劈死了事。……再……再见。
……”
弗罗洛夫又跟阿尔美尔接吻,然后一面走,一面昏昏睡去,嘴里叽叽咕咕,由两个听差搀扶着上楼去了。
【注释】
①意大利语:独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