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好像心情一下好起来了似的,“我确实有一个更加完美的故事构想,不知你是否愿意听一下呢?”
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要完美这个故事,很简单,”我说,“我们只需要改一点点剧情。”
“改一点剧情?”
“看见漂浮的裤子的第三个男人,他恐惧并不是因为自己杀了人,”我顿了一顿,“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被杀死。”
“被杀死?”女人的声调不知不觉有些抬高。
海归看见这条漂浮的裤子,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这是一个陷阱。
在他们到来之前,布置陷阱的人找来了一条破旧的军裤,将裤腿埋在河底的淤泥里,这样,在第二天他们路过的时候,就会看见一条以诡异姿态漂浮的裤子。
“这个陷阱有什么意义?”女人皱起眉头。
当然有意义。它令人感到恐惧。
海归的死,并不是误杀,也不是自杀。
在他们回到房间之前,这个人事先潜入了海归的房间,在海归回到房间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出其不意杀死了他,并制造出自杀的假象。
然后,这个人又故意在房总洗澡的时候,在房门和浴室门前做出奇怪的敲门声,在门口故意布置一摊污水。利用房产老板疑神疑鬼的心理,制造出闹鬼的假象。
对工程造价师老李来说,这样的恐惧心理,就更为必要了。它再一次加深了老李童年的阴影。让他对自己曾经撞见李福全杀人这件事深信不疑。
这样,这三个人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被杀死了,房总相信这个花谷的河沟里闹鬼,而老李相信这个花谷的河沟是曾经的杀人现场。
“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女人问。
“这样,酒店的命案和花谷的河沟就产生了关联,花谷的管理方就不得不出面把这块不祥的河沟给掩埋了,”我故意停了一下,“掩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发觉当年的真相了。”
“当年的真相?”
我也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杀死李福全的,不是海归,而是故事里的另一个角色。”
在那个暴雨的夜晚,李福全正借着拳头发泄自己的不满。他的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满地讨饶,也许是受够了这无止境的虐待,也许是发生了一个突然的契机。
这个孩子在地上捡到一块砖头,然后把砖头砸向了对自己施暴的父亲。
父亲应声倒下。
这孩子看着父亲的尸体,第一件事,便是逃跑。他跑出门外,正好遇上一个朋友,正是拿着伞追到这里的海归。
热心的海归早就同情这个孩子很久了,听说了这样的惨事,他想也没想地就来到了李福全家。看着李福全的尸体,两个稚嫩的孩子决定偷偷处理尸体。
于是接下来,就和之前海归的故事一样,工程造价师闯了进来,把杀人凶手误认成李福全,又误以为躲起来的李福全的孩子已经被杀害了。
然后海归和李福全的孩子抬着李福全的尸体去掩埋。
就在这时候,海归的脚被李福全“死而复活”的双手抓住了。
女人盯着我,仿佛也被我的故事吸引了,几乎屏住了呼吸,等待我的下一句话。
“这个时候,李福全的孩子拿来了菜刀。”我说,“要知道,一个孩子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决心向自己的双腿动刀的。所以,主动砍掉他脚后跟的人,只能是此案的另一个作案人,李福全的孩子。”
李福全的孩子挥刀砍掉了海归的脚后跟,让海归赶紧逃走,又独自掩埋了剩下的肢体。
两人的身影最终都消失在莽莽的田野里。
“有趣。”女人笑了一下,“但就像你所说的,这个孩子当年消失了,之后如果再出现,又怎么会没人问起呢?没人提到呢?”
“那也很简单,李福全的孩子,是一个女孩。”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
“曾经是一个女孩,现在是一个女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一个有钱有势本地大老板的女人,自然没有人敢说一句闲话。”
她的身份,就是这个故事的第四个主角,房产老板的情妇。
这个女人作为房产老板的老情人,自然有出入他酒店房间的钥匙。房产老板回到房间里,叫来的不是按摩小姐,而是他在这个花谷酒店的老情人,一个婉转多姿的女人。这个女人听说三个老朋友要重新聚首,便向房产老板提议在曾经的老家,如今的花谷聚会。
这样她就借助一条小小的裤子,铺开了自己的陷阱。
女人默然了片刻,垂眼说:“好故事。比我的更加好。”
“哈哈,我也觉得不错,”我自得地笑了起来,“可是有一点我始终弄不明白,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后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杀掉曾经牺牲双腿帮助自己的那个男孩?还要欺骗自己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