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道:“现在非但少林派的人要找你,山流的人也一定要找你。”
秦歌道:“山流的人比少林派还可怕。”
田思思道:“你这么样一走,他们更认定你就是凶手了。”
秦歌只有苦笑。
田思思看着他,又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垂下头道:“我现在才知道我做错了一件事。”
秦歌道:“什么事做错了?”
田思思道:“刚才我不该叫你跑的。”
秦歌道:“的确不该。”
田思思咬着嘴唇,道:“但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走呢?”
秦歌道:“也许我并不是为了你而走的呢?”
田思思道:“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谁?”
秦歌道:“刚才救我的那个人。”
田思思道:“你知道他是谁?”
秦歌点点头道:“除了他之外,天下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未必能拉我走。”
田思思道:“为什么?”
秦歌道:“因为我心里真正佩服的,只有他一个人。”
田思思张大了眼睛,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佩服的人。”
秦歌道:“像他那样的人,你想不佩服他都不行。”
田思思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秦歌道:“一个叫你不能不佩服的人。”
田思思道:“他究竟是谁?”
秦歌笑了笑,笑得好像很神秘。
田思思目光闪动,道:“是不是柳风骨?”
秦歌不开腔。
田思思道:“是不是岳环山?”
秦歌还是不开腔。
田思思道:“你为什么不开腔?”
秦歌笑了,道:“你认不认得他们?”
田思思道:“现在还不认得。”
秦歌道:“我也不认得。”
田思思好像很意外,道:“你怎么会连他们都不认得?”
秦歌微笑道:“因为我很走运。”
田思思瞪了他半天,忽然撇了撇嘴,冷笑道:“现在我知道你佩服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秦歌道:“哦?”
田思思道:“他一定是个不如你的人,所以你才会佩服他。”
她不让秦歌开口,又抢着说道:“男人在女人面前称赞另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人一定是个比不上他的人,就好像……”
秦歌也抢着道:“就好像女人在男人面前称赞另一个女人时,那女人一定比她丑,是不是?”
田思思忍不住笑道:“一点也不错。”
秦歌笑道:“你这就是以小女人之心,度大男子之腹。”
田思思叫了起来,道:“男人有什么了不起?”
秦歌道:“男人本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他若肯在女人面前称赞另一个男人时,那人就一定很了不起。”
02男人有很多事都和女人不同──这道理无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要是个人,都知道的。
这其间的分别并不大,却很妙。
你若是男人,最好懂得一件事。
若有别的男人在你面前称赞你,不是已将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将你看成一文不值的呆子,而且通常都另有目的。
但他若在你背后称赞你,就是真的称赞了。
女人却不同。
你若是女人,也最好明白这一件事:
若有别的女人不管是在你面前称赞你也好,在你背后称赞你也好,通常却只有一种意思──
那意思就是她根本看不起你。
她若在你背后骂你,你反而应该觉得高兴才是。
还有件事很妙。
当一个男人和女人单独相处时,问话的通常都是女人。
这种情况男人并不喜欢,却应该觉得高兴。
因为女人若不停地问一个男人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无论她问得多愚蠢,都表示她至少并不讨厌你。
她问的问题愈愚蠢,就表示她愈喜欢你。
但她若连一句话都不问你,你反而在不停地问她。
那就糟了。
因为那只表示你很喜欢她,她对你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也许连一点兴趣都没有──一个女人若连问你话的兴趣都没有了,那她对你还会有什么别的兴趣?
这情况几乎从没有例外的。
现在也不例外。
田思思是女人,她并不讨厌秦歌。
所以她还在问:“你佩服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问题本来很简单,很容易回答。
妙的是秦歌偏偏不肯说出来。
03男人和女人有很多地方不同,城市和乡村也有很多地方不同。
在很多喜欢流浪的男人心目中,“城市”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到了多晚,你都可以找到个吃东西的地方。
那地方当然不会很好。
就正如一个可以在三更半夜找到的女人,也绝不会是好女人一样。
但“有”总比“没有”好,好得多了。
04就算在最繁荣的城市里,也会有很多空地,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空置在那里。
这些地本来当然是准备用来盖房子、做生意的,谁也弄不清后来房子为什么没有盖起,生意为什么没有做成。
到后来人们甚至连这块地的主人是谁,都渐渐弄不清了。
大家只知道那里有块没有人管的空地,无论谁都可以到那里去放牛,去养猪,去打架,去杀人──甚至去撒尿。
只有脑筋动得特别快的人,才会想到利用这空地去赚钱。
用别人买来的地方去赚钱,当然比较轻松愉快,却也不是件容易事。
因为你不但要脑筋动得比别人快,拳头也得比别人硬些。
这摊子就在一块很大的空地上。
田思思问过秦歌:“你要带我到哪里吃东西去?”
秦歌道:“到七个半去。”
田思思道:“七个半是什么意思?”
秦歌道:“七个半就是七文半钱,七个半大钱。”
田思思道:“那地方就叫七个半?”
秦歌点点头,笑道:“那地方的老板也就叫作七个半。”
田思思道:“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秦歌道:“因为别人剃头要十五文钱,他却只要七文半。”
田思思道:“为什么呢?”
秦歌道:“因为他是个秃子。”
田思思也笑了。
秦歌道:“这人在市井中本来已很有名,后来又在那里摆了个牛肉摊子,无论牛肉面也好,猪脚面也好,都只卖七个半大钱一碗,到后来生意做出了名,人当然就更出名,这里出来混混的人,不知道七个半的只怕很少。”
田思思道:“那里的生意很好?”
秦歌道:“好极了。”
这摊子的生意的确好极了。
田思思从未在三更半夜里,看到这么多人,也从未在同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种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