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吐尔逊没到上班时间就来到了冯崇仁的办公室。因为他知道冯崇仁有提前上班的习惯，所以他想赶在上班之前和冯崇仁再次商量一下帕丽扎提的婚事。否则，一到上班时间他就很难抽出时间来和冯崇仁来商量这件事情了。
冯崇仁一看到吐尔逊，就关心地问了他一句话：
“怎么样？谢力甫昨天找过你了吗？”
“找过了！”
吐尔逊点了点头。
“找过就好！下一步就靠你来推动了！”
冯崇仁也点了点头。
“可是我碰了钉子，推不动了呀！”
吐尔逊连忙说了这么一句话。
冯崇仁一听这句话，就知道帕丽扎提不同意帕热配的婚配方案。但是他认为，帕丽扎提的这种态度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帕丽扎提之所以会有这种态度，是因为与热合曼的接触机会太少了，对热合曼不太了解，没有对热合曼产生感情。想到这里，他就对吐尔逊说：
“推不动也要推！但是不能推得太快了！应该慢慢推！应该从增加帕丽扎提和热合曼的接触机会的角度，一点一点地向前推。我可以给你出三个主意。第一个主意是，热合曼经常到场部外面出车，可以买到一些在场部买不到的东西。你可以让阿瓦罕托热合曼买东西，特别是买帕丽扎提喜爱的东西。第二个主意是，这里的每个家庭都有许多脏活累活重活，比如拾柴、搬煤、擦玻璃、通烟道等。你家的这些活儿平时都是帕丽扎提自己干，你可以让阿瓦罕找热合曼来帮忙。第三个主意是，不管托热合曼买东西还是找热合曼来帮忙，你都可以让阿瓦罕以感谢为名请热合曼在家里吃饭，把热合曼当作家人来对待。这三个主意加在一起，帕丽扎提和热合曼的接触机会就会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感情就会越来越深。”
“好！好！你出的这三个主意太好了！”
听到这里，吐尔逊禁不住连声称赞。
“我一定会让阿瓦罕按照这三个主意去做的！”
说到这里，他对冯崇仁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吧！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以后有什么新情况再接着说。”
说罢，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冯崇仁的办公室。
吐尔逊前脚刚走，阿米娜后脚就来。她一走进冯崇仁的办公室，就心急如焚地对冯崇仁说：
“这可怎么办呀？我和谢力甫磨破了嘴皮子，还是说不动热合曼。谢力甫已经代表热合曼请求吐尔逊允许热合曼向帕丽扎提求婚，吐尔逊也已经接受了这个请求并答应征求帕丽扎提的意见。如果帕丽扎提真的表示同意了，我和谢力甫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帕丽扎提了？”
冯崇仁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不仅帕丽扎提不同意帕热配的婚配方案，热合曼同样不同意帕热配的婚配方案。但是他认为，热合曼比帕丽扎提好对付。只要自己亲自出面说一下，用不了几句话就可以把热合曼摆平。想到这里，他就立刻问阿米娜：
“热合曼今天出车了没有？”
阿米娜立刻回答：
“没有！他说他的汽车发动机出故障了，今天要和汽车修理工一起修车。”
冯崇仁立刻对她说：
“你马上去找一下他，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很快，阿米娜就带着热合曼来到了冯崇仁的办公室。
热合曼向阿米娜提出想和冯莺燕结婚的要求之后，就一直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阿米娜和谢力甫的答复。可是他没有想到，阿米娜和谢力甫在对他做出答复之前，竟然背着他做出了两件让他感到非常气愤的事情。虽然他想和冯莺燕结婚的决心最初并不坚定，但是这两件事情的发生使他坚定了想和冯莺燕结婚的决心。不管阿米娜和谢力甫再对他说什么话，他都不会改变想和冯莺燕结婚的决心了。因为他认为，这两件事情已经破坏了他对阿米娜和谢力甫的信任。他已经不相信阿米娜和谢力甫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了。
昨天晚饭过后，热合曼像往常一样在篮球场上组织篮球训练。可是训练刚刚开始，冯莺燕就绷着脸走到他面前说：
“队长，我不能参加今天的篮球训练了！我要请假！”
听到这话，热合曼很不高兴地对她说：
“训练开始前你不请假，训练开始后你请假。你不是故意和我捣乱吗？”
听到这话，冯莺燕指着迪亚尔对他说：
“是我故意和你捣乱？还是他故意和你捣乱？你自己去想想吧！”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篮球场。
见此情景，热合曼就走到迪亚尔身边，把他从看篮球训练的人群中拉出来，瞪着眼睛问他：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谁让你来的？让你来干什么？你要敢对我说一句假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热合曼就把一只拳头举到了他的面前。
见此情景，迪亚尔只好战战兢兢地对他说：
“妈妈让我来的，让我来监视你。”
听到这话，热合曼立刻向他大吼一声：
“滚！你给我滚回家去！”
这样一来，热合曼就发现了第一件让他感到非常气愤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阿米娜派迪亚尔到篮球场来监视他的事情。
篮球训练结束之后，热合曼刚刚走进家门，就被阿米娜叫到了她和谢力甫共住的房间。
阿米娜一进入房间，就让热合曼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就和谢力甫一起坐在床边。
大家坐好后，阿米娜就首先对热合曼说：
“你昨天晚上对我说想和冯莺燕结婚，我对你说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答复你。现在我和你爸爸已经商量好了。你爸爸准备把我和他商量的结果告诉你。”
听到这话，谢力甫就接着对热合曼说：
“我和你妈妈的商量结果是，我们不同意你和冯莺燕结婚。不同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巩乃斯林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能让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家中。所以，在巩乃斯林场的所有维吾尔族姑娘中，无论你想和谁结婚我们都同意。在巩乃斯林场的所有汉族姑娘中，无论你想和谁结婚我们都不同意。”
听到这话，阿米娜接着对热合曼说：
“我们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帕丽扎提？帕丽扎提是巩乃斯林场公认的维吾尔族美女。别说在巩乃斯林场里面，就是在巩乃斯林场外面，她也是一个无人可比的维吾尔族美女。她的长相完全配得上你。如果你想和她建立恋爱关系，我们可以把她介绍你。”
听到这话，热合曼立刻对她说：
“帕丽扎提我早就认识了！如果我想和她建立恋爱关系，我会自己去找她商量，用不着你们介绍。但是我不想和她建立恋爱关系。”
听到这话，阿米娜立刻对他说：
“不管你想不想和帕丽扎提建立恋爱关系，你现在都必须和帕丽扎提建立恋爱关系了。因为，你爸爸已经代表你请求她爸爸允许你向她求婚了。按照我们维吾尔族的风俗习惯，只要这个求婚要求没有遭到她爸爸的拒绝，你爸爸就不能随便收回这个求婚要求。”
这样一来，热合曼就发现了第二件让他感到非常气愤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谢力甫擅自代表他请求吐尔逊允许他向帕丽扎提求婚的事情。
此时此刻，热合曼已经感到怒不可遏忍无可忍了。但是他又不能对自己的父母失礼，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愤怒情绪。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两只手不断地来回搓动着，想找到一句合适的话来答复自己刚刚得到的答复。虽然热合曼对爱情的理解并不深刻，但是热合曼却深刻地理解了两个与爱情有关的行为准则。第一个行为准则就是遵守承诺和保持信誉的行为准则。从这个行为准则来看，在任何一种人际关系中，不管这种人际关系是不是恋爱关系，只要自己向对方做出了一种承诺，自己就必须不折不扣地向对方兑现这种承诺。第二个行为准则就是保护弱者和承担责任的行为准则。从这个行为准则来看，在任何一种人际关系中，不管这种人际关系是不是恋爱关系，只要对方为自己付出了一种情感，自己就必须为对方付出的这种情感承担应有的责任。这两个与爱情有关的行为准则，其实就是两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道德规范。正是因为热合曼始终不渝地遵循这两个道德规范，他才能在巩乃斯林场为自己赢得人品好的个人声誉，他才能在巩乃斯林场的各族职工及职工家属中得到一致好评，他身边才能聚集起一群来自不同民族的年轻朋友。虽然这群年轻朋友不包括任何女朋友，但是这群年轻朋友已经使他感到如鱼得水心满意足了。冯莺燕是他有生以来交结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朋友。在此之前，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朋友之情的第一个来源。这个来源就是友谊。在此之后，他又在冯莺燕的帮助下找到了朋友之情的第二个来源。这个来源就是爱情。虽然他已经发现爱情是一种比友谊更加丰富多彩的朋友之情，但是他又进一步发现适用于爱情和友谊的行为准则没有什么不同。他只要按照对待友谊的方法来对待爱情就不会违背自己一贯遵循的行为准则，就会使自己感到问心无愧正大光明。因此，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冯莺燕对自己的百般呵护和悉心照料，想到了冯莺燕对自己的无限眷恋和柔情蜜意，终于想出了一句让人始料不及的、令人感动至深的、代表着人类爱情最强音的话：
“我已经接受了冯莺燕的爱情。既然我已经接受了冯莺燕的爱情，我就必须要把我的爱情给她。所以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都一定要和她结婚。”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任凭谢力甫和阿米娜如何在他耳边叨叨不休狂轰滥炸，都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冯崇仁一见到热合曼，就绷着脸对他说：
“你伤害过冯莺燕！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我已经通过当时的在场人员进行过调查了。我之所以没有处罚你，不是因为我不想处罚你，而是因为我想给你留下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如果你一错再错，我就一定会加倍处罚你。我现在明确告诉你：第一，你必须与冯莺燕断绝恋爱关系。第二，你必须与帕丽扎提建立恋爱关系。如果你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不仅会撤销你的篮球队队长的职务，而且会把你从车队调到马厩工作。”
冯崇仁的一番话对于热合曼来说，犹如国际超重量级拳王的一击重拳，突如其来地击中了他毫无防备的面部，打得他头昏眼花摇摇欲坠。虽然他已经坐在了冯崇仁办公桌前面的一张接见椅上，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两腿发软站立不稳。直到现在他才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虽然他曾经在一怒之下发出了一个人类爱情最强音，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人类爱情最强音传遍五洲四海传至千秋万代的勇气。这就是为什么冯莺燕对他的爱情感到半信半疑的真正原因。这个真正原因来自于冯莺燕和他对于爱情和爱好这两种个人情感的认识差距。冯莺燕把爱情视为生命的第一需要，把爱好视为生命的第二需要。他把爱好视为生命的第一需要，把爱情视为生命的第二需要。冯莺燕可以为了爱情牺牲爱好。他不能为了爱情牺牲爱好。
于是，热合曼立刻在冯崇仁的强大攻势下屈服了！立刻无条件地向冯崇仁举手投降了！只听他唯唯诺诺地对冯崇仁说：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二零二一年四月四日初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