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劝说,铁公子答应向父亲认错,我叫门外的小丫头请铁将军过来。后来转念一想,应当亲自去才合礼节。”
“可是,您为什么来晚了,没与铁将军一道?”
“铁府甚大,不知将军在何处,正打听的时候,遇见外子说出了事,便返回来。”
苏晴的回答滴水不漏,明明在撒谎,田小翠也无计可施。她猜想,十有八九是苏晴支开小兰,然后与丫环一起把铁五郎的尸体搬走藏起来。
“当务之急是寻找铁公子,”田小翠说着,朝冷枫寒拱手,“尊夫人牵连在案子中,阁下理当避嫌,本官想接手调查,您是否依然坚持内卫不得干预普通刑事案?”
冷枫寒嘿然无语,想了半天答道:“我会撰写公文,火速呈报上司。在此之前,暂时请田都尉主持。”
接下来,田小翠组织人马,在铁府内展开搜索。一开始她打算排干池塘的水,因为苏晴是外人,人生地不熟,很难找到合适的藏尸地点,池塘最为方便。但叶朗说,他一直在池塘边读书,没见有其他人靠近。
于是田小翠放弃,改为重点排查房屋院落,翻箱倒柜。然而折腾大半天,基本上无所收获。唯一的疑点是,在小路边树林中,发现几个精美的瓷瓶,以及一些稻草,不知谁丢在那里。
眼瞅着天色将晚,田小翠只得鸣金收兵,离开铁府。
在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冷枫寒夫妇也同时出来,准备上车。当撩开车帘时,田小翠眼尖,恍惚望见里面有一口大箱子。她心中一动,赶忙打招呼。
“冷县令,能捎我一程么?”
“固所愿也。”
田小翠登上马车,车厢很宽敞,双排座,中间摞放着一口长方形樟木箱。从尺寸判断,装一具尸体绰绰有余。
“里面装的什么呀?”田小翠弯曲手指敲击箱子壁,嬉皮笑脸问。
苏晴显出一丝惊慌,勉强作答:“铁夫人送的瓷器。”
“瓷器?啊,想起来了,之前在铁家树林中见到有被丢弃的瓷瓶,莫非是从这口箱子里倒出来,以便再装入别的东西?”
苏晴脸色煞白,身体颤抖,一句话说不出来。冷枫寒也神情紧张,握住妻子的手。
樟木箱的铜扣没上锁,田小翠毫不客气,猛地掀开盖子——
出乎所有人意料,箱子是空的,既没有尸体,也没有瓷器。
“田都尉要去哪里,我让车夫送你。”冷枫寒恢复了平静,露出得意微笑。
田小翠好没面子,忍住气说道:“谢啦,我改主意了,想散散步。”她跳下车,恼火地走开。
十一 故人相见
冷氏夫妇的马车嗒嗒去远了,田小翠垂头丧气,怎么也想不通。箱子中明明该装着铁五郎的尸体呀,她敢打包票,是苏晴把瓷器倒掉,然后装进尸体,带离铁府。并且瞧两个狗男女的惊慌神态,肯定也是以为尸体在箱子里。
另有第三者将尸体转移了?是谁呢?
“田都尉,在想什么心事,为案子犯难?”叶朗从铁家大门走出来,见到街边站立的田小翠,便笑着问候。
田小翠翻了个白眼,嘴硬道:“难个屁,区区小案,本神捕手到擒来。”
“呵呵,”叶朗好脾气地笑了笑,说道,“让我猜猜看,你在发愁铁五郎的尸体为何不翼而飞,而且最关键一点,苏晴为什么要杀害铁五郎,他们两个有没有交集。”
“你知道?”
“我有一个猜想,不一定对。铁五郎并不是苏晴杀的,她进屋时,前者已经死了。丫环小兰听见含糊不清的低语,是苏晴伪装,想令人以为五郎还活着。”
田小翠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可不是吗,此前屋子中发出巨响,想必是五郎与凶手搏斗,推倒了书架。”
“凶手八成是铁定邦,因与儿子争吵,引发杀机。在来路上他曾遇见小兰,所以不敢当场动手,故意命她在大门口看守,然后绕至后墙,翻进院子行凶。只是有一点,铁定邦如何能避开小兰的视线抵达院子后面,尚需斟酌。不多久苏晴到来,见五郎死去,断定是铁定邦所杀,想帮忙遮掩。他两人关系不一般,你大概也看出来了。”
“对呀,我奇怪的就是这个,按理说冷枫寒应当是冷冰的后人,双方有血海深仇才对。”
叶朗心想,只怕不但没有仇,还有男女私情。但真相未明之前,他不想乱讲话,损害冷夫人的名誉。暂时先调查其他线索为好。
“听说,铁五郎与一名妓女打得火热,少年人初次与女人接触,难免会神魂颠倒,倾诉心里话。”
“好,我们去找那个妓女打听情报,”田小翠振作起精神,转而眼一瞪,又露出不善的神色,“你对这方面倒是蛮有体会的嘛,哼。”
两人前往行院,拜访那位被铁定邦买下来送给儿子当生日礼物的妓女,对方回答,仅与铁五郎共度过一宵,此后再无见面。
“可他每晚都外出,开销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