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大火或瘟疫一开始的时候,在一段很短的时间内,只要采取一点点正确的行动就能控制住局势,否则就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搞科学的伙计用指数方程来描述这个阶段,但没有数学知识一样能理解这一点。最重要的就是抢在失控之前作出早期判断,采取果断措施。老头子早已认清总统必须采取哪些措施――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封闭得梅因地区,击毙任何企图逃跑的人,无论逃跑者是一只狩猎小犬,还是一个拿着饼干桶的老奶奶。然后,让里面的人一个一个出来,脱掉他们的衣服,寻找寄生虫。与此同时,负责火箭的伙计们和太空站利用雷达识别新的着陆点,粉碎任何一次新的着陆行动。
向其他围家发出预警,寻求他们的帮助――现在不是为国际法的条文磨嘴皮的时候,这是为种族的生在与外层空间的入侵者作斗争。眼下,它们来自何方并不重要――无论是火星、金星、木星,或者干脆是太阳系以外。最重要的是击退入侵。
老头子解开了难题,分析了案情,仅用二十四小时多一点的时问就获得了正确的答案。他能够以不熟悉的、难以置信的事实为基础,进行逻辑推理,就好像推理基础是习见习闻的寻常事一样。这就是他人所不及的才干。不算什么?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将这种推理方法付诸实施的人。只要面对与基本信条相冲突的事实,大多数人都会懵了头,思维停滞了。无论笨蛋还是自以为有高度文化教养的人,遇到这种情形以后都是相同的反应,只能吐出一句话:“我简直不敢相信。”
但老头子可不是这样――而且,总统一向听他的。
负责总统安全的秘情局警卫认真检查了我们,态度彬彬有礼。X光机发出“嘟嘟”的响声,我交出了手枪。虽然玛丽身上穿的衣服就连一张税单都藏不住,可她却是一座移动军火库:机器发出了四次“嘟嘟”声,外加一次像打嗝的声音。老头子不等别人吩咐就交出了自己的手杖。我看出来了,他不想让自己的手杖通过X光检查。
我们的植入式通话器让他们很费了一番功夫。无论X光还是金属探测器都显示出了通话器,但这些警卫不可能给我们做外科手术。卫队长和总统秘书当即举行了一次会谈,最后认定,任何植入肌肤的东西都不能视为潜在的武器。
他们取了我们的指纹,留下了我们的视网膜照片,把我们领进接待室。老头子立刻被带走,单独晋见总统。
“不知为什么非得带上我们。”我对玛丽说,“我们知道的一切老头子都知道。”
她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我们被带了进去。我发现自己太怯场了,脚下竟然绊了一下。老头子介绍我们时,我结结巴巴说了些什么。玛丽鞠了个躬。
总统说他很高兴接见我们,他面带微笑,就是你在立体电视节目中看到的那种笑容――让我们觉得见到我们他确实很高兴。我感到心里热呼呼的,不再觉得尴尬了。
我也不再担心了。总统将在老头子的帮助下采取行动,我们见到的令人厌恶、引起恐慌的东西将被彻底清除。
老头子命令我汇报在这次任务中我所做的一切,以及我的所见所闻。我言简意赅地做了汇报。
讲到枪杀巴恩斯的时候,我试图捕捉他的目光。可他没有任何表情――于是,我没有提老头子命令开枪射击的事,并清楚地说明我开枪是为了保护另一个特工――玛丽――因为我看到巴恩斯伸手去掏枪。老头子打断我的话:“完整地汇报。”
于是,我又说剑老头子命令开枪。总统对老头子的纠正投去赞许的目光,这是他惟一流露出来的表情。我继续谈到寄生虫的事,我接着讲是因为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让我停下来。
接着是玛丽汇报。她尴尬地试图向总统解释她为什么期待着常人的某种反应――然而麦可莱恩兄弟、警长和巴恩斯却没有出现这种反应。总统帮了她一把,对她温和地一笑,在保持坐姿不变的情况下向她微微一躬,道:“我亲爱的年轻女士,我完全相信。”
玛丽满脸通红,继续汇报,总统严肃地听着。她说完之后,他问了几个问题,然后一言不发,静静地坐了好几分钟。
他抬头对老头子说:“安德鲁,你的部门一直是无与伦比的。在历史的紧要关头,你们的报告至少两次打破了平衡。”
老头子哼了一声,“这么说,你的回答是‘不’。对吗?”
“我没有这样说。”
“你就要这样说了。”
总统耸耸肩,“我本来想建议你的这两位年轻人先出去一会儿,但眼下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安德鲁,你是一个天才,但即使是天才也会犯错误,比如劳累过度,丧失了判断力的时候。我不是天才,但我四十年前就学会了放松。你上次休假到现在有多久了?”
“让你的休假见鬼去吧!听我说,汤姆,我早就料到了;所以我才带来了证人。他们既没有吃药,也没有受人指使。把你的心理分析小组叫进来,看看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总统摇摇头,“你是不会把那些不堪一击的证人带来的。我相信,这种事情,你比我找来测试他们的任何人都聪明得多。就拿这个年轻人来说吧――为了保护你,他情愿冒接受谋杀指控的危险。你很能激起部属对你的忠诚啊,安德鲁。至于这位年轻女士,安德鲁,我不能根据一个女人的直觉发动一场战争。”
玛丽向前迈了一步,非常恳切地说道:“总统先生,我真的知道这种事,每次都知道。虽然我不能向你说明我是怎么知道的――可那些人绝不是正常的男人。”
总统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不和你争。可是,你没有考虑一种显而易见的解释――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是,呃,‘太监’。原谅我,小姐。人群中始终在在这种不幸的人。按照机遇法则,你一天之内碰到了四个。”
玛丽不吭声了,老头子却不然。“见鬼,汤姆――”我吓了一跳。这样跟总统说话可不行啊,“――你还在参议院调查委员会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我还是你主持的调查活动中的主要成员。你知道,,如果这什事解释得通的话,用任何别的方法解释得通,我绝不会让你听这么一个童话故事。但事实不容忽视;他们必须被消灭,必须认真对待。那艘飞船到底是什么?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为什么连着陆点也靠近不了?”他抽出一张从贝塔太空站拍摄的照片,一下子捅到总统鼻子下面。
总统泰然自若。“噢,对,事实。安德鲁,你我向来热衷于事实。但除了你的部门,我还有几个别的情报来源。就拿这张照片来说――你打电话的时候非常强调这张照片。我已经查过了。根据当地法院的纪录,麦可莱恩农场的边界与这张照片上三角定位的经纬度完全相符。”总统抬起头来,“有一次我心不在焉地早拐了一个街口,竟然在自己住的地方迷了路。那个地方离你熟悉的地区很远,安德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