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还未有科学证据表明,种种起死回生的梦想可以成为现实。爱尔兰作家马克·欧·康奈尔在《成为机器》中将追求永生的人称为“超人类主义者”,他们的故事五花八门。美国《新共和》杂志网站援引了一些案例:一位生物医药专家,把死亡看作一种可以被治愈的疾病;一位神经学家,致力于“上传”思维,希望创造“情感机器”;一位社会活动家,呼吁起草《超人类主义者权利法案》,以确保“人类、有知觉的人工智能体、电子人及其他高级智慧生命形态被赋予平等的、免于承受非自愿痛苦的权利”……康奈尔用审视的目光写道:“‘未来’这个概念从来就是财富之源,你越是把它说得抽象模糊,就越是有利可图。”永生:人类不能承受之重
逝者长已矣?人类不答应。可是,追求“永生”可能带来的伦理困境,同样是不能承受之重。正如“未来学”网站所言:“一个更好的自己永生于世间,是否将带来更多的恐慌?”任何科技都是双刃剑,带来进步的同时,往往意味着危机。
人们普遍担心,假如“永生”成为现实,拥有更多金钱、权力的人必将拥有更多改造自己的资本,阶层固化将加剧,社会矛盾将激化。
《新共和》援引比尔·盖茨在一次演讲中的话说:“在我们还没有摆脱疟疾和肺结核的时候,有钱人却在为活得更长甚至追求永生而投资,这太自私了。”诚然,追求永生的一系列试验也是科技进步的一部分,其研究者宣称,自己的工作将造福全人类。但问题是:未来会是什么样?未来属于谁?
永生还将给法律、伦理和社会关系等带来巨大挑战。《新共和》指出,如果人类平均寿命延长到100岁甚至更长,社会、经济和环境都将发生剧变。假设“婴儿潮”那一代人还能再投50年票,一个国家的政治版图会变成什么样?如果人们在65岁时退休,然后再活100年,退休保障系统又会是什么样?
“对超人类主义的追求,恰逢西方民主空前脆弱之时。”《新共和》写道,当今世界的财富越发集中于一小群人手中,未来一直是不确定的,但对如今许多人来说,未来格外暗淡。想象一个超人类主义宏愿全部成真的未来,似乎是令人兴奋的思维实验,但兴奋很快就会退潮:“地太少、人太多,而且,如果人脑信息都是从一个世纪前上传来的,它们都会变得像废旧软件。”
加拿大伦理学家瑞秋·哈里伯顿也在《卡普顿观察》杂志上写道:“奥德修斯曾被赋予永生,但他拒绝了。”正因生命有限,这位希腊英雄的欢乐与悲伤、成功与失败才有了意义。文章接着质疑:“如果我们可以长生不老,那永生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增加我们拥有的主观愉悦吗?对一些人来说,这就是永生的全部含义。”
斯蒂芬·霍金生前多次表达对人类追求永生的担忧:“对人类而言,人工智能的崛起可谓‘不成功便成仁’。”霍金指出,“但究竟是‘成功’还是‘成仁’,谁也说不清。”